戶部衙門。
一如郁新所料,坐落在最里面的公房里,依舊是一片燈火通明,窗戶紙上的影子隨著里面的燭光閃爍而微微顫動著。
隱約可見一個伏案勤懇的人影。
看到這一幕,和郁新一道從乾清宮過來的古樸,面上不由露出肅然的敬意,道:“傅大人果然還在衙門里辦公,說起來也一把年紀了,當真值得人敬佩啊。”
他固然會有羨慕、嫉妒、不甘……等人之常情。
可這也不妨礙他對傅友文這樣,即便高齡卻依舊認真勤懇的人心生敬佩。
對此,郁新沒有多說什么,而昏暗的燈光也把他臉上的不屑之意隱藏得很好。
「還不是忙著核對沿海一帶的屯兵、練兵賬目,他這么不服老,為的不是別的,是陛下的賞識罷了。」郁新意味深長地看著那道伏案工作的影子,心中腹誹道。
前番群臣死諫那會兒。
自己這位頂頭上司,可是一開場就「暈了」,二人相處甚多,真暈假暈旁人辨不明白,他心里還是有幾分計較。
而與此同時。
他對于陛下年初昏了頭一般,非要撥到沿海那片的四百萬石錢糧的支出,傅友文審核過后,每每簽字都痛快得很。
在郁新看來。
這位在戶部資歷甚深的尚書大人,能不知道國庫里有些錢糧的盈余是多難得的事情么?能不知道國庫里的每一顆銅板都必須花在刀刃兒上么?
他當然知道,從前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
而傅友文如今這些行徑……便只有一個解釋和說法:純粹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為了討好到新帝的心坎兒上罷了。
「終究只是為了自己的仕途和權力罷了……呵!」
郁新在心里冷哼了一聲,鄙夷地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