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教授,這是怎么回事?”
“屋里說。”
羅老師帶頭走進了屋里,小安緊隨其后。
老頭及時地把門給關上了,老頭是學校的校工,顯然跟羅老師很熟,他指著被小安放在地上的王前來道:“這家伙咋回事?”
此時,這老頭校工還不知道,王前來是被小安給打成這樣的呢。
“王前來,我學生,這小子叛變了。”
老校工這時已經看清了昏迷不醒的人是王前來,他吃驚地看著他,問羅老師:“啊,你學生?我說呢,這小子鬼鬼祟祟的,怪不得,這樣說我就明白了。”
“什么?”
羅老師吃驚地問道,從老校工的語中他聽出了一些端倪。
老校工其實是地下交通員,負責他這條線的信息傳遞,實際上是羅老師的下線。老校工和羅老師不直接聯系,而是通過中文系的信箱。羅老師有指示,或者工作安排,就通過信箱傳遞出去,知道這個秘密的只有羅老師和老校工,就連幫著羅老師存取信件的馮曼麗都不知道,這個信箱里通過她的手傳遞了很多絕密的情報。
老校工怎么被王前來發現的,他并不知道,但是一日前,老校工發現王前來打開了羅老師的信箱,而王前來的理由竟然是新來的韓老師沒有專用的信箱,導致他的信被投遞員投進了羅老師的信箱,作為韓老師的學生,他借了羅老師的鑰匙,替韓老師取信來了。
老校工知道,這個信箱就是羅老師專用,但是王前來所說的情況也經常發生,那個胖乎乎的投遞員腦子顯然不是那般靈光,投錯的事時有發生,所以,對于王前來也就沒在乎,學生替老師取信再正常不過,但是他哪里知道,傳給羅老師的信件被王前來偷看了,然后又原樣放了回去。
羅老師和老校工約定的,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們傳遞的情報全都是用普通的信封,區別只是緊急情報上邊會有一個不輕易看到的符號。羅老師僅憑符號就知道事情的輕重程度,老校工也是。
羅老師和老校工當然不知道,王前來被捕叛變后被秘密培訓了三天,其中就把包括怎么獲取信件里的內容,怎么把信封拆開,不損壞信封,讓信的主人無法察覺,然后怎么復原,就像原封不動的信件一樣。
王前來也是無意間發現的秘密。
按理,這老校工大字不識幾個,怎么會有意無意的往信箱那里轉悠,在盯防多次后,他發現了老校工的秘密,但是,在沒有確鑿的證據下,他沒把他的發現報告給特務,他可不想什么都沒撈到的情況下被動暴露,暴露意味著自己的價值歸零,暴露也意味著他不得不離開學校,會不會被地下黨鋤奸,那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據他所知,地下黨對叛徒的處罰比對待敵人還狠。
一日前,王前來照舊偷看了羅老師的信箱,得到一個普通的信件,內容很簡單,就一行字:明日巳時白鷺洲雅軒聽荷。
王前來把情報報給馮寶桐時被狠狠夸贊了一番,同時也得到十塊大洋的獎勵。
當然,這一切羅老師和老校工都蒙在鼓里。
馮寶桐布下的天羅地網沒想到被小安意外的識破了,原因是因為他頭晚上不該跟王前來在御香樓接頭。
其實,馮寶桐在御香樓宴請一個德國留學歸來的學生,找不到他本人的王前來又不見兔子不撒鷹,逼著接待他的沈美瑤告訴了馮處長赴約的酒樓。而馮寶桐為了籠絡王前來,就趁客人未到請王前來喝了一杯閑茶,而這好巧不巧的被小安撞見了。
一切都明白了,原來是王前來偷看了老校工傳遞給羅老師的信息。
王前來不能留了,小安擰斷了王前來的脖子。
小安讓羅老師回去,他讓老校工找來一輛小推車,他把王前來的尸體放在了小推車里,上邊堆滿了枯枝敗葉,然后推出了校園。
小安在做這一切之前,讓老校工找來一套老舊的衣裳換了,他又把自己的頭發弄亂,讓他看起來就像一個打雜的校工,否則,他一副浪蕩公子的裝扮容易引起別人的主意,一些行動要跟自己的身份相符,否則,只怕沒出校門就被攔住了,誰知道這學校里有沒有敵人布下的眼線。
小安把車子一直推到玄武湖邊才停下,他選了個偏僻的角落,挖了一個坑,把王前來埋了。做完這一切,他又清理了一番,讓這一處新土包在雜草灌木的遮蓋下看不出異樣。
小安回到了大運賭場,把事情前后經過一說,陳魯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沉思了一會說道:“老羅有危險了。”
小安也贊同陳魯的觀點,更何況這王前來被自己除掉了,要是特務們下功夫調查,肯定能查到羅老師,為了以防萬一,陳魯決定,讓羅老師暫避風頭,理由都替他想好了,去上海大學做一段時間的訪問學者,當然,這手續得即刻辦理出來。
上海大學,有黨的支部,這條隱秘戰線的小組只有有限的幾個人知道,作為系主任的我黨同志,這件事情并不困難,但是要想禁得住查,一些事情必須做在前頭。
好在是王冬的大運賭場有電話,可以打到柯大夫診所,陳魯如此這般一交代,那邊就抓緊時間去辦了,聲明天即會給金陵大學去函,邀請羅教授去他們大學做為期三個月的訪問學者。
至于羅老師的工作由誰接手,陳魯考慮良久,只能自己暫時接手,等確認羅老師安全后再做安排。
陳魯當然不會傻到直接讓羅老師去上海大學報到,而是要等到王前來的死找不到羅老師頭上,然后再視情況而定。
安排好羅老師的去處,陳魯又和小安去了一趟玄武湖邊,埋葬王前來的地方,一看到被小安掩蓋的幾乎看不出異樣的土堆,陳魯笑了,這王前來失蹤的事確定能坐實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