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死去的日本特工完全沒有料到,這春來旅社,他們的大本營,會遭受不明武裝的偷襲,而且毫無還手之力。
小安守在邱掌柜,也就是酒井的門口,他料定邱掌柜酒井不會第一時間沖出來,畢竟手下三十來號人呢,而且皆是受過特殊訓練的特工,那樣的話他就不配做一個長官,一個特務頭子。
可是,隨著一陣密集的槍聲,邱掌柜酒井坐不住了,此前,槍聲響起的時候,他一個激靈就坐了起來,順手摸起了壓在枕頭下的手槍。槍聲很密集,也很短,滿打滿算沒有持續一分鐘,然后就停了。邱掌柜酒井很納悶,這槍不是他們慣用的服部十八式,更像德國匣子,這槍聲是誰的槍,怎么這么密集,目標是誰,好幾個念頭閃過,邱掌柜酒井不得不輕手輕腳穿好衣服,然后下床,又慢慢穿上鞋,這才躡手躡腳往門口走去。
來中國三年半了,酒井,也就是邱掌柜,還是不習慣睡中國的木板床,可是不習慣也得習慣,作為一個肩負重任的大日本帝國的精英特工,酒井只好忍著,力求做一個地道的中國人。
酒井確實做得也不錯,這么久,愣是沒有一個中國人看出他的破綻,他也以自己的成就自豪,可是,這一切都在一日前戛然而止。
酒井把耳朵貼到門上,外邊寂靜無聲,就像根本沒響過槍聲一樣,酒井皺了皺眉頭,感覺到一絲不好的氣息,酒井沒有貿然開門,而是持槍站在門后,他在判斷,這突兀的槍聲到底因何而起,針對的又是何人。
屋里的酒井哪里知道,他的特工小隊此刻只剩他和屋里的美惠子倆人了。
要不說怎么說張老爺子勢力大呢,這跟過來的四十多個伙計全都是用槍的高手,手段也是干凈利落,毫不拖泥帶水,殺完人直接給拉屋里去了,到屋里再檢查死沒死透。
小安的意思就是不留活口,日本人就是發現也只能吃下這個悶虧,因為他們沒有任何證據,也不能有任何證據,來證明被殺的春來旅社的伙計全部是日本人,否則就是自打嘴巴子。
日本人沒這么蠢。
小安就是要利用日本人的這個聰明來整治日本人,而且整治的他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靜。
異常的靜。
外邊異常的安靜。
屋里的酒井沉不住氣了,他弄不明白這么多槍聲怎么來的,又是怎么消失的,就像平地一聲雷,響過之后就沒了。
這什么情況?
酒井沒有料到,他的特工小隊已經全軍覆滅了,一個都不剩。
酒井當然有理由不那么想,畢竟三十來人的特工隊,想一下子消滅,他覺得中國軍人沒那個本事,自己的屬下再不濟,也能發出警報,要知道這可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百里挑一毫不為過。
酒井高估了手下的能力,低估了小安的計謀和本事,更低估了中國人面對外敵時的反抗意志。動手的人沒有留情,這么近,全部是一槍斃命,根本不留活口,更何況后邊可是三百大洋的獎賞。
張老爺子不小氣,凡是參與清剿馬二炮馬子隊的家丁和伙計,一人三百大洋,當場兌現,有這樣的東家誰還不賣力。來徐州之前東家還是那話,殺死一個日本人獎勵三百大洋。
酒井終于沉不住氣了,他嗅到一絲不好的氣息,這是進入中國以來的第一次,昨晚地下室被燒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預感。酒井畢竟是受過訓練的特工,他輕輕地拉開門,然后閃身門口。
門外很安靜,就連走廊里都沒動靜。
酒井慢慢探出頭,可是,甫一探出頭,就覺得手腕一緊,手中的槍脫手而出,竟然硬生生地被奪去了。
酒井臨危不亂,撩起右腿就向對面狠狠踢去,不求傷敵,只求自保。他知道,一動手就能把他的槍奪去,對方肯定是個高手。
小安根本不給酒井機會,未及對方的右腿完全展開,就手給撈住了,然后順勢一腳踢在對方支撐的左腿上,只聽咔嚓一聲,酒井的左腿就斷了。
隨著一聲凄厲的聲音響起,小安右手如刀,一下子砍在了酒井的脖頸處,就見酒井一聲悶哼,歇歇地倒下了。倒下的酒井雙目圓睜,到死他也沒明白,這是什么樣的高手,能讓他這個受過特殊訓練的特工沒有還手之力。
三步開外,走廊的拐角,周乾咂舌不已,這小安,誰要是跟他作對,那純粹是找死。
“美――”
邱掌柜艱難地吐出三個字,然后頭一歪就絕氣而亡。
小安和周乾對望了一眼,同時生出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邱掌柜口中的美是什么意思。
這是一個套間,外邊這個用來會客,里面顯然住人的。所有日本特務都被滅掉,但是小安不敢保證還有沒有別的資料或者搜集的中國的別的情報,要知道這小日本做事以精細著稱。
看到小安的眼睛向套間的門上掃去,周前當即斷定,這小安肯定有別的想法,大面局想弄一筆。
周乾也相信這日本人有錢,就是小安沒那想法他也的得提示一下,人都殺光了,再不弄點錢回去說不過去,再說,為了制造幫派沖突的現場,場面也不能讓其太干凈了。既然做,就得做像。
小安推開門,隨即就覺得危險來臨,在間不容發的瞬間,他猛一低頭,然后一個后蹬腿,把跟在后邊的周乾蹬了個四仰八叉。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