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問道,這才是最核心的問題,只有把這事弄清了,才好下一步的談判,爭論的事實都弄不清,肯定沒法達成一致。
娘四個頓時沉默不語,似乎默認了這個說法。
過了一會,德彪的晚娘說道:“不是故意的,就是德彪說話太氣人,說他爹是俺娘幾個虐待死的,我一生氣,就想叫他們仨教訓他一下,不信你問問,他爹臥床一年多,是誰給端屎端尿伺候的,他說這話是沒良心么,可是,活該他命短,大孩就給了他一棒子么,誰知道一棒子就死了,不信你問大孩。”
德彪真的沒看上家里這點家產,更何況分成五份的家產,在蚌埠闖出一片天地的德彪此時的眼界已經跟五年前不同了,手底三條大船,隨便拿出哪一條,一年的盈利也比這點家產都要多,但德彪氣的是晚娘的嘴臉和說話的語氣,所以說話就很不客氣,反正都要回蚌埠了,再也不回來了,沒什么牽掛的了,以前還看她的臉色,現在翅膀硬了的德彪一點都不想看,不單不想看,還想打她一頓出氣,可是德彪已經明事理,直把那口氣忍了下去,一俟簽字畫押即可走人,可是,沒想道他的氣話把自己的一條命給葬送了。
小安看著德彪的晚娘,實在想不明白,這個女人咋這么歹毒,能把殺人說得這么輕描淡寫,小安殺過不少人,但是除了日本人之外,他殺的都是十惡不赦之人,他從來不濫殺無辜,可看德彪晚娘的表情,哪里還有一點當娘的慈善啊,這樣的人不死,才是天地不仁。
“你愿意賠,那也得她愿意接受,我去跟你說說,我不保證能行,不行的話你們自己解決吧。”
小安說著就出了門,這屋子他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這娘們比有的日本人還壞,日本人那是外敵,可她卻是親人,德彪同父異母的三兄弟的娘親。
小安找到德彪的媳婦,把她拉到一邊問道:“德彪嫂子,那娘幾個說愿意賠錢了事,你看咋辦?”
德彪的小媳婦咬牙切齒地說道:“賠錢?哼,我不要錢,我就要一命抵一命,誰殺的我男人,我就要誰的命,經官我也不怕,你告訴他們,我不缺錢。”
小安本想告訴德彪媳婦誰是殺人兇手的,可轉念一想又不合適,那樣無異于挑事,雖然他很看不慣德彪的晚娘,問題是爺爺讓自己過來幫著說事,那就按照說事的路子來,向理不向人,一碗水端平。
“真的沒商量?”小安問。
德彪的小媳婦搖搖頭,堅定地說道:“沒商量,你問問,我殺他的人我賠錢管不?多賠些,比她賠的多一倍。”
小安不知道,德彪活著時,已經把年少時晚娘虐待他的事說給了媳婦聽,直聽得俊俏的小媳婦抱著自家男人流淚,她沒想到這個在蚌埠碼頭上殺伐果斷的男人還有著這么一段不堪的童年。現在,自家的男人又被這個蛇蝎心腸的晚娘給害了,她寧愿傾盡家產也得替男人報仇,不然他無法面對年幼的一雙兒女。
小安知道這事沒法談,也談不籠,沉吟了一下說道:“我問過了,是那娘們唆使他大兒子下的手,跟那倆無關。”
德彪的小媳婦面色一驚,這結果她顯然沒料到,原以為是那娘四個所為,這也是她犯愁的所在,總不能一下子滅了她全家吧,雖說來時她發狠,要滅了那娘們的全家,可江湖道義還在,對于無辜的人不能濫殺,這也是她沒有讓這幫人動手的原因,否則依著她的脾氣,早就殺光這娘四個跑路了,那還要費這些勁。哪怕驚動了官府,他們也早以替男人報了仇,再說就是抓住,沒有證人他們也大可逃脫追查,抓到了死不承認官府也沒招。
“那就要她娘倆抵命。”
德彪的小媳婦咬著牙說道,一張粉臉上霎時布滿寒霜。
“那我怎么給他們回話?”
小安問道,決定不插手他們的事情了,有些恩怨確實不好辦,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倒不失為一個好法子。再說,德彪晚娘確實該死,村里人提起她哪個不恨得牙根癢癢,這樣的人死了倒是除害了。
“你就說沒得談,識相的話自我了斷也行,但是想拿錢買命,辦不到,我不缺錢。”
德彪的媳婦說道,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小安點點頭:“好,那我就這樣說,不過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動手?”
德彪的媳婦一愣,顯然沒料到小安會這樣問,他想了想說道:“這個我還沒想好,不過,很快,這么多人太扎眼,驚動官府就不好了。”
小安輕聲說道:“那你們就快點,不過我建議,你殺了那娘倆就行了,里外都是她拐的,有她在,這家不會安生。”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