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我老了,我要回去睡覺了,讓我孫子陪你玩玩吧,家里別的沒有,就是酒多,大當家的上來喝杯酒吧,大老遠的趕來,李家不管頓酒說不過去,我下去讓人準備,一定要來哈。”
李進士打個拱,笑瞇瞇地被攙扶了下去。
外邊的三歪頭愣了,這李老頭不按常理出牌啊,老子是來索命的,索你的命,不是來喝酒的,他媽的,這老賊氣死我了,也罷,既然你老不死的惜命,那我就拿你孫子抵命,我就不信你舍得。
“有本事別走,個死老頭子。”
李進士已經走遠了,但風中隱約傳來他吟唱的聲音:“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苗南拳幾個的意思就是跟三歪頭耍咀耪飧咔醬笤旱模偌由鮮父飼梗拐嫻牟慌攏鸝此瞧甙聳湃耍灰說教熗粒獍锫磣涌隙崽幼擼暇沽儷嗆拖爻嵌加芯旌途印
作為爺爺的李進士不反對,作為爸爸的李志堅也不反對,苗南拳幾個知道,他們就是反對也沒用,可是,小安畢竟是他們幾個徒弟,想不擔心都難,他決定最后再勸一勸,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沒必要冒險。
小安的想法卻不同,既然這個三歪頭找上門來,這說明跟二大爺的仇解不了了,與其被人惦記著,還不如一了百了,替二大爺解決了這個棘手的難題,雖說有些冒險,但是值得一試。
“大當家的,我跟你走可以吧?”小安大聲說道。
三歪頭當然求之不得,他算透了,一個小孩肯定比一個老頭值錢,問題是他沒弄明白,這李進士是不是老糊涂了,敢讓自己的孫子替自己死,難道歲數大了都怕死?這樣一想,三歪頭對李進士的鄙視又增了一分。
“大當家的,這小子不是耍滑頭吧?”
跟在三歪頭后邊的三當家的提醒道,這個讀過幾天私塾的漢子自認為比別人聰明,所以,面對這李進士祖孫的路數由不得他不多想,正因為平素想得多,被中匪徒尊為軍師。
“耍花頭,能耍什么花頭,咱這么多人,這么多條槍,不怕,惹急老子,把這李家莊給屠了。”
三歪頭不屑地說道,在心里,甭管咋樣,有了這個李進士的孫子在手,他就有了跟李團長叫板的資本,他不相信李團長會不顧親侄子的死活。三歪頭其實有自己的打算,大年三十奔襲李家莊,說是為老爹報仇,其實還是想撈些實惠,否則隊伍不好帶。作為湖西最大的綹子,三歪頭的日子并不好過,因為名頭太響,每次官家的清剿都是以他為主要目標,這弄得他名頭蠻響,但是實惠沒撈到多少,原本三百多人馬只剩百十個,而這個年更是過得j惶,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這也是他不惜奔波二百余里來到李家莊的原因。
小安吩咐家丁放他出去后要立馬把門關上,防止馬子趁機沖進院子。
看著兒子堅定的眼神,李志堅拍拍小安的肩膀,然后把手中的短槍給了小安。小安接過槍,檢查了一下,掖到腰里,然后對苗南拳說道:“苗大爺,新年了,等會我給你端兩個酒。”
苗南拳的眼淚差點涌出來,這小子,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忘這茬。
每年的年初一,苗南拳幾個就會擺上一桌,而小安,他們幾個親授的徒弟,雖然沒拜師,只要在家,都會過來給他們每人端兩杯酒,這兩杯酒的意思都不說,也都明白。一切皆在酒里。
花四爺的鼻子一酸,打趣道:“那我們呢?”
小安笑道:“一個都不拉,都端,今年我十五了,我也陪你們喝一點,我要嘗嘗這酒到底哪好喝的,整天把你們迷得不撐。”
小安的話引來一陣笑,不由地想起第一次喂小安喝酒的情形,那時候他才五歲,花四爺騙小安,說那是糖水,不明真相的娃娃小安,半信半疑地看著花四爺,然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這一口的樣子從此就定格在了花四爺幾個人的心里,胖娃娃小安的樣子把他們幾個笑得前仰后合的,簡直有趣死了。
小安一抱拳,然后下了角樓,他本可以跳下去的,可又怕引起馬子的警覺,于是就讓家丁開了門。
隨著高大的黑漆大門洞開,小安走了出去,然后,他身后的大門又很快關上了,并在里面上了門插。兩個家丁神情緊張地端著槍,一臉的憂慮。
看到這個滿臉稚氣的小子,三歪頭笑了,這小子膽子不小啊,不過他也納悶,這李進士不按常理出牌啊,咋舍得讓自己的親孫子當人質呢,就不怕當場在他門口給槍殺了。
“大當家的,你要這孩子有什么用,叫我說我們殺進去,就咱這些人馬怕個球。”
三當家的進道,在他看來,奔襲了二百多里地,單純為了得到一個人質不劃算,這大半夜的,弟兄們還都餓著肚子呢,人困馬乏的,不進去大吃二喝一頓,簡直對不起這營生,這李進士可是前清的進士爺,就憑這名頭就知道肯定撈了不少,就憑這高門大院的,打進去還不得發了,說不定還能弄幾個娘們玩一玩,在這里跟這個小屁孩閑磕牙,實在沒意思。
“殺進去!“
“殺進去!”
“殺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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