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贏了莊家,位寒眉開眼笑,他突然明白,這是小安先生在釣魚呢,要是上來就把葛老怪驚了,他不玩或者變得謹慎了就不好辦了,俗語說不怕你輸的苦,就怕你戒了賭。坊間傳聞,經常有賭博高手跟當地的高手聯合設局,贏錢就走,五五分賬。位寒相信武老板不是那樣的人,但是這個人要是贏了錢跑路不是沒可能,敢破壞遠嫖近賭這個規矩的,定是高人無疑,不然人家怎么敢這樣玩,而且不一般的局,這也是位寒求救小安的原因。
葛老怪擲骰子之前用袖子擦了擦骰子,然后又放到嘴邊哈了一下,嘴里不知道念叨著什么經道咒語,然后猛地把骰子擲了出去。只要擲出的骰子是自己要的點數,自己穩贏,大牌在那擺著了,什么牌他心里有數,足以贏下那三家的牌。
骰子漂亮地轉動,像一枚小小的陀螺,滴溜溜轉了好些圈,最終停下了,卻是7對穿,葛老怪的對家小安先拿牌。
小安笑嘻嘻地,不緊不慢地拿牌,穩贏的牌沒什么好激動的,別人看不出葛老怪的手法,那不是他們眼拙,而是葛老怪的手法實在厲害,快得肉眼都看不清。小安暗暗揣測,這個葛老怪,要是把這個天賦用到武學上,肯定也能成為一個頂尖高手,世間千行萬道,天賦最重要,饒你再勤快,天賦達不到,頂多也就是個匠人級別,若有了天賦的加持,成就一番事業那是手到擒來。
位寒不再懷疑小安的本領,他篤定地坐在小安一側,內心也不再起波瀾,穩贏的牌有什么可激動的,又不是毛頭小伙子。
小安拿過牌,一只手很老道地掀開,位寒看到這是一副地對,雖然不是最大的牌,但是穩贏,因為另外三家已經把牌掀開擺在桌面上了,都是小點子。
葛老怪簡直郁悶死了,他舉著自己的手看了又看,一臉的不相信,這百發百中的手咋就失靈了呢,難道自己真的老了?一念至此,葛老怪就看向對面的中年漢子,他的手倒是細嫩,有著跟他年齡不相稱的細嫩,這讓葛老怪感覺很奇怪,可是又覺得不奇怪,江湖奇人輩出,千人千面,當然又一雙保養極好的手也不是沒可能,但是,這中年漢子面生的很,細看又不像江湖人士,他能坐到這個私密性很強的賭桌上,肯定來歷非同尋常,顯然是昨日輸慘的那個位老板請來的幫手,既然能被請來,那一定不弱,否則也不會被請來。問題是葛老怪看不出對方的來歷和真實水平,自始至終,這人還沒表現出不正常,或者真實的水平。
小安又贏了,當然,也是中年漢子又贏了,位寒喜不自禁,忙不迭地給小安端了一杯熱咖啡,并開心地說道:“先提提神,等會好好贏。”
小安接過咖啡,慢慢呷了一口,雖說入口有點苦,但是苦中帶香,就像現在的牌九,開始輸了,但是到最后肯定得贏,不然白來了,也辜負了位寒的信任,同時他也想放放葛老怪的血,既然你撞到我的槍口上,那我就毫不客氣了,反正你的錢也是贏來,你能贏我也能贏。
小安又輸了一把,故意的,目的就是不讓葛老怪懷疑,有輸有贏才是賭場的常態,單方面的碾壓肯定有假,要么莊家出老千,要么偏門出老千,而那樣的結果很可能把人嚇跑。
位寒搞不懂小安的想法,但是已經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見識過小安恐怖的賭技,再懷疑他贏不了錢,那就無異于打臉,打自己的臉,而沒有人愿意打自己的臉。
葛老怪贏了,當然很開心,他不再懷疑自己的賭技,更不懷疑擲骰子的手法和技術,他甚至安慰自己,那兩下有可能走神了,畢竟年齡在那里擺著,不是小青年了,想當初初入賭場的時候,他可以連續三天三夜不睡,現在不行了,給五千大洋三天三夜不睡也不愿意,受不了,不是不想那五千大洋。
連著贏了三把,葛老怪面前的錢就很可觀了,可他還是不揭鍋。貪婪是人的本性,尤其是賭場上的賭徒,天下第二的葛老怪概莫能外。什么叫高手,真正的高手是懂得離開牌桌的人,葛老怪顯然還不具備這樣的素質,或者說心胸氣度。
葛老怪笑得不動聲色,可是他內心里那個暢快勁就甭提了,這樣玩下去,只怕比頭晚的收獲還要大,五六萬塊應該不成問題,也能把之前輸給那個少年的錢贏回來,至少不輸。想起那個讓他敗北的少年,葛老怪就難受的要命,他堂堂天下第二的葛老怪竟然敗在他的手下,簡直不可想象,可是一想起那少年恐怖的身手,葛老怪就不寒而栗,單是賭技厲害也就算了,問題還他娘的武功炸裂,妖孽的不能再妖孽,這到哪里說理去。有一陣子,葛老怪暗暗祈禱,永遠也不希望再遇到那個妖孽,甚至詛咒那家伙不得好死,最好一夜暴病而亡。
小安粗略算了一下,這一鍋有八千塊,不小,于是小安一指葛老怪的錢堆說道:“就押你門清。”
位寒眼皮都沒有翻一下,這是小安開始反擊的節奏,不來一把大的,猴年馬月才能把輸的錢贏回來,靠譜,這個小安先生靠譜。一念至此,位寒不由地佩服起董天南來,這個董天南也是,眼光咋這么毒,能看出年少的小安是個了不起的人物,自己就不行,相比起來,就差了很多,當初初見時也不是心存輕視,一個毛蛋孩子至于這么看重么,其實不是董天南多高,而是自己的眼界太低,看不透。
押門清。
葛老怪笑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小來小去的多沒意思,這樣玩下去,到天亮也贏不了幾個錢,只有玩大的才能贏錢,贏快錢。
另外兩家偏門似乎無動于衷,小安押門清,他們照舊還是五百五百的押,似乎他們不是來贏錢的,而是來玩的,來找樂子的,來開心的,在乎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至于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中年漢子押多少,他們不管,也管不了,反正又不是我的錢,你的錢你想押多少押多少,你就是全部倒黃浦江里我也不管,也管不著,我就不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