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大三虎傳的話,杜三雄扔掉酒盅起身就走,不就是演戲么,太簡單,要說去大世界百樂門咱不敢,也沒那本事,但是去大運賭場耍一耍還是要得的,本來打算喝完酒耍一耍的,去哪里耍不是耍,去賭場更帶勁。
看到杜三雄五六個人耀武揚威的樣子小安就笑了,這小子還真的天生是個演戲的好苗子,這架勢一看就不像來賭博的,反倒更像是來鬧事的。
一根筋黃嗣玖的精神比袁生大多了,袁生裹緊了大衣靠著墻根大迷糊,心里卻把黃嗣玖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你個老逼養的,在家里睡大覺不香么,這黑天半夜的守在賭場門口啥意思么,這么冷,要等人去里面等不香么,還有免費的飲品,真是憨大,跟著這樣的長官也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杜三雄不愿意多想,小師祖讓他干啥他就干啥,總之,聽他的沒錯,傳話的師叔,我操,一念至此杜三雄不淡定了,這個長得就不像好人的家伙竟然喊小師祖師父,那我他媽的不得喊他師叔,冊那,這叫什么事,長得還不如我好看,冊那,虧大了。
杜三雄一邊憤憤不平,一邊對一個手下說:“去三樓包房把刀疤臉喊來,記住,一定要悄悄的,不能吵鬧,否則饒不了你。”
賭場里候著的小安看到氣勢洶洶的杜三雄立馬笑了,等會一場好戲上演,只是不知道那個一根筋會不會打消查下去的念頭。
“師父,我看那小子不服氣啊,看我的眼神不對。“大三虎苦哈哈的樣子在小安看來很有喜感。
”有啥不對的?“小安問道。
”這個杜三雄對吧,幫主的氣勢倒是蠻足,腔調也有,問題是不愿意叫我師叔,你說這有啥,該叫還是叫么,你說對吧,他叫你師祖,我是你大徒弟,他不得叫我師叔?”大三虎似乎憤憤,其實樂得很,沒想到跟著師父還有這便宜可占,而且占得對方沒脾氣。
小安笑了,這個大三虎,可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其實想想也不怨杜三雄郁悶,都差不多的年齡,憑什么喊你師叔,杜三雄的不甘心也正常,沒有誰愿意自矮一輩,裝孫子那是迫不得已之下的迫不得已的選擇,因為絕大多數人都喜歡當大爺。
杜三雄的手下果真把刀疤臉叫了出來,面對這個陌生的臉孔,刀疤臉有些遲疑,轉念一想這是在大運賭場,隨即就放心跟隨對方下了樓。
快到門口的時候,刀疤臉被小安叫到一邊,簡單交代了一番,這才一揮手。
刀疤臉邊走邊震驚,一是震驚于那個被方局長罵的狗血噴頭的警察的執著,二是震驚于小安心思的縝密,隨隨便便就是一個點子,若那個一根筋真的候在外邊,自己跟杜三雄這一架肯定能打消他的懷疑。
刀疤臉剛出賭場大門,杜三雄隔著馬路就迎了上去。杜三雄一邊走一邊罵:“刀疤臉,有本事再較量較量,躲到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告訴你,只要你在上海,沒有老子找不到的人,你砍刀幫不是吃素的,老子的斧頭幫更不是吃素的。”
刀疤臉毫無畏懼,指著杜三雄罵道:“他媽的杜三雄,給你鼻子你還上臉了,前晚上在南市你找事我讓著你的,別以為老子怕你,你幾百號人,老子也不差,要么再喊人,都喊來,老子實話告訴你,老子正跟方局長打麻將呢,方局長知道不,老子的牌友,你給我說說,你跟老子干過幾次了,哪次分出勝敗了,我記得五次了吧,來來,比試比試。”
杜三雄嗤一聲笑了,很囂張的樣子,他指著刀疤臉道:“別拿方局長嚇唬我,老子又不是不認識他,還一起喝過酒呢,比試,誰怕誰啊,你砍刀幫有砍刀,老子有斧頭,來,來,來,看你的砍刀厲害還是我的斧頭厲害。”
看著這一幕,黃嗣玖愣了,感情這倆個家伙是宿仇啊,這一見面就掐起來了,像瘋狗,其實想想也不奇怪,一個砍刀幫,一個斧頭幫,爭地盤在所難免,生存么,誰敢不爭,這樣看,那晚的械斗只是之前械斗的延續,就像今晚,這樣看來,是自己的方向錯了,錯得很離譜。
黃嗣玖很郁悶,郁悶的不光是方向錯了,而且被方局長罵了一頓,在他心中留下了極壞的印象,只這一條,自己的處境就不好過了,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了頂頭上司的上司,只是不知道這點頭上司會不會因此訓斥上司,那樣的話上司肯定會拿自己撒氣,誰讓自己惹禍了呢,該。
黃嗣玖正要帶著袁生離開,刀疤臉和那個叫杜三雄的就打到一起了,黃嗣玖想了想,決定去勸阻一番,他怕這兩伙的打斗吵了樓上打麻將的方局長,那樣的話方局長會更不開心,更不開心的方局長很可能拿自己出氣。
黃嗣玖還沒走到兩伙打斗的近前,突然炸雷一般的聲響傳來,嚇了黃嗣玖一大跳,循聲望去,一個戴氈帽的高大的漢子加入了打斗的人群當中,沒見他怎么出手,打斗的人就被他一個個甩了出去,就像甩麻包一樣。
刀疤臉被甩出去的時候郁悶的很,他在心里罵道,這他媽的誰啊,看不到老子正忙著呢,壞了老子的事有你好看。
杜三雄跟刀疤臉的想法不同,杜三雄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胳膊的時候他想到的是第一次遇見小師祖的經歷,那次,自己的遭遇跟眼前差不多,都是飛出去的,區別只是一個被扔,一個被踹。
人世間還有如此恐怖的身手?這是黃嗣玖的第一個反應,第二個反應就是趕緊走,別被抓著當麻包扔了。
黃嗣玖要走,袁生卻不想走,就對黃嗣玖說道:“黃科長,再看看么!”
黃嗣玖怪異地看了袁生一眼,隨即笑了:“你想看你看,我不看,你看吧,我走了,小心點,別濺一身血。”
袁生點點頭,嘴上說道:“謝謝黃科長提醒。”其實內心里卻很鄙視黃嗣玖,你看就這膽量還當科長,趕緊回家抱孩子去吧。
會下象棋的人遇到路邊下棋的總想觀摩一番,習武的人遇到高手就想切磋一下,袁生習武,但不是高手,他只是好奇,同時也想想看看這個高手什么來路,更想看看小師叔會不會跟對方比試,這樣的機會可以說千載難逢,走了真的是可惜了。
“幾個小混混還在這逞強,惹老子不高興老子就收拾你們,識相的趕緊滾蛋。”那個戴氈帽的漢子聲若洪鐘,粗大的手指像搟面杖指著地上躺倒的刀疤臉杜三雄幾個。
刀疤臉看看杜三雄,一臉的疑問,這家伙誰啊?
杜三雄也是一臉的懵,同樣看著刀疤臉,這家伙說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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