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晚飯時間了,南京來的人還沒消息,方局長決定不管了,愛來不來,于是就帶著小鄭去華生飯店,本來就不想請,結果不來,正好,反正心意到了,不來拉倒。
到了華生飯店,岳局長卻早已到了,跟隨的倆人都是生面孔,令方局長不悅的是每人還帶了一個女的,女的也就罷了,問題是嗲的別人骨頭發麻,方局長對女人沒什么愛好,于是就沒好臉色,不過礙于對方是岳局長帶來的,也不好太過分,只是稍微冷淡一些。
岳局長以為方局長還記恨南京來人搶功勞,再加上沒請到,于是就絲毫沒往那兩個女的身上懷疑,所以對那兩女人的嗲毫不在意,女人么,嗲點也正常,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就像方局長喜歡打麻將,人家喜歡女人,各管各的,毫不影響。再說吃飯之前,這兩人可是每人都送了禮品的,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憑這,也得替人家兜著。
吃飯就得聊天,既然是請客,總不能只顧埋頭吃吧,作為飯局的發起人,方局長冠冕堂皇的話還是要說的,岳局長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有些活還得安排他去干,就說這次抓捕共黨一事,就是岳局長親自部署的,誰也沒有料到,不知那么周密的事情也會出了紕漏,令他們所有人都沒料到的是隱藏在租界偵探里的共黨潛伏份子會那么不要命,冒死開槍示警,雖說抓捕行動大獲成功,可岳局長手下也折了五個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憑這,方局長也得給岳局長面子,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那是不可能的。
兩位老板一位姓邵,一位姓舒,姓邵的做建材生意,姓舒的做煤炭生意,出門帶著裝點門面的女人,顯然生意都做得不小。不過他們的做派在方局長看來就是暴發戶,窮人乍富挺腰凸肚,一點都不假,最可恨的是還帶倆妖精,吃個熊飯有必要么。
也可能是岳局長私下告訴的,也可能是倆人看出來的,在座的就屬方局長官大,總之倆人的表現還很上道,奉承話就不離嘴,暗里的許諾也都說得冠冕堂皇,說都說方局長的牌技好,等會得給方局長送兩個錢等等,直聽到方局長眉開眼笑,覺得這倆貨跟上次賭局位寒帶來的姚老板不一個檔次,
這是唯一讓方局長滿意的地方,只是不知道怎么認識岳局長的。不過方局長也不好奇,管他怎么認識的,等會贏他錢就是了。想起贏錢,方局長有些惋惜,因為小安不在,小安不在,他還真沒把握贏,賭博場上,憑的是技術和運氣,管你是不是局長。
“你們也不要客氣,吃,吃,兩位小姐也不要客氣。”
方局長客套著,腦子里想的卻是找不到小安咋辦,憑自己的水平,可不敢保證贏錢,但是到嘴的肥肉又不想就這么丟了,眉頭一皺,他計上心來,甭管找到找不到小安,先吊吊他們的胃口再說。
“岳局長麻將打得嘎好,不知道邵老板舒老板麻將打得咋樣?”方局長問道,夾起一塊紅燒肉慢慢咀嚼著,一臉促狹玩味的表情。
邵老板和舒老板還沒說話,其中一個女子先說了,她伸出纖纖玉手,往另一個女子身上一指笑著說道:“別人我不知道,燕兒小姐的水平蠻高,差不多場場贏,我是不行的啦,不服不行。”
叫燕兒的女子輕笑一聲,隨即說道:“哪有那么厲害,就是運氣好一些罷了,比在座的老板和長官相比,我們可不敢說贏錢,他們拔根毫毛都比我大腿粗。”
燕兒的話引來一陣哄堂大笑,這話誰不愛聽,幾乎把在座的人都夸到了,還夸得不露聲色,不顯山不帶水的。
摟著燕兒細腰的舒老板笑得簡直過分,透紅的牙床都露出來了,他撩起燕兒的旗袍,當著眾人的面撫摸著燕兒白嫩的大腿道:“你說的太假,我們的毫毛再粗也沒你大腿粗啊,也沒你大腿白。”說完,還故意拍了拍,顯擺的味道。
“討厭,人家只是形容嘛,誰當真了。”燕兒點了一下舒老板的額頭,端起酒杯倒進了他大張的嘴里。
因為惦記著麻將,這頓飯就吃得有些快,岳局長跟那兩個老板也沒喝足,但是礙于方局長的身份,也就隨了他的心愿,結賬走人,然后去大運賭場。
方局長沒想到會在大運賭場門口遇到心心念念的小安先生,更沒想到會遇到孫敬亭孫隊長,看兩人的樣子像是認識,一問之下果然認識,這讓他對小安的敬畏又深了一層,這少年,其身手,其家世,簡直神秘莫測,不過不管他了,只要他能幫助自己贏錢就行,管那么多干什么,累。
因為酒沒喝到位,岳局長就有些郁悶,如今看到方局長湊夠了麻將局,就借口家里有事先走了,等下次再陪方局長好好玩一玩。方局長哪里知道岳局長的心思,打麻將只要不缺人手,他樂得賣個人情,就很大度地說道:“有事你忙,讓司機送你回去。”
岳局長謝絕了方局長的好意,我哪里是有事啊,我是沒喝夠,但是這話不能說。
方局長哪里知道岳局長的小九九,此刻的他滿腦子都是麻將,暈暈乎乎的打麻將才有感覺,才爽。
邵老板和舒老板顯然也是雀友,一聽說打麻將也是兩眼放光,酒桌上他們早已發現方局長的不悅了,如今知道方局長的愛好了,那不得好好表現一下,先混個臉熟再說,以后用他的地方多著了,不急一時半會。
孫敬亭想走,可是又覺得就這么走了不好,人家方局長可是備好宴席等著自己了,這是沒找到他而已,這是一份人情,要承,要承就不能這么突兀的走,至少要留下來觀戰一會,否則人家會說你不識禮數。
小安無所謂,孫敬亭是走是留都無所謂,打麻將么,就是玩,他愿意走就走,愿意留就留,隨便。
方局長當然要客氣,于是就對孫敬亭道:“走,孫隊長,我陪你玩兩圈,反正回去也睡不著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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