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全力以赴,不消半棵煙的時間就到了光宅寺。夜色下,光宅寺孤零零的大殿靜臥在一處高地上,像一個遲暮的老人無人問津。
小安停住腳,在大殿跟前的空地上選了一塊方正的石頭坐了下來。他雙腿盤成羅漢狀,雙手合十疊放在丹田處,只見他雙目緊閉,喘息間便進入空靈狀態。一路的疾馳沒能讓他氣息變粗,相反,他渾身變得精力充盈,氣力更足。
看到那師兄倆出現在殿前,小安長身而起,朗聲道:“你倆也太慢了吧。”
“你是何人,報個名來。”老頭氣喘吁吁,可口氣卻強硬的很。
小安嗤一笑,說道:“我的聲音你聽不出來?真是老糊涂了吧。”
“你?”老頭有些疑惑,“你是誰?”雖然聽出對方的嘲笑,可他一時真的沒想起來是誰。
“管他是誰,把咱兄弟倆引到這里來顯然不是好事。”老頭的師弟說道。
“啪、啪、啪!”小安鼓掌,然后說道:“到底年紀大了,腦子不行了,你師弟說得沒錯,不是好事,不過也不是孬事,就看你怎么想了。”
“是你個小兔崽子。”老頭驚叫道,因為他突然想起賭場上那個神鬼莫測的少年,就是這個少年讓他的英名毀于一旦,羞憤地難以自己,如若輸給一個成名已久的江湖名人也就罷了,問題是敗在一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手里,這怎能不令他心意難平,耿耿于懷。
“想起來了?正是我這個小兔崽子。”小安笑著說道。
老頭頗為忌憚地對師弟說:“這小兔崽子不是好鳥,賭技驚人,我就是敗在他的手下,輸了好幾萬大洋,哼,想想老子縱橫江湖幾十年,竟然敗在這小子的手下,窩囊啊。”
老頭的師弟驚訝道:“不會吧,他才多大啊,聽聲音是個孩童啊。”
“誰不說呢,可他媽的就是事實,四兩孩子出半斤鬼,這之前我是不信,說破天我也不會信,可是不信不行,你說怪不怪,隨便你怎么賭,你坐莊,他坐莊,只要他想贏,你就贏不了,邪門吧,你說十賭九詐,可我愣是沒看出來他怎么出的老千,你說不出老千吧,把把贏,能是運氣?運氣也不能這么好吧。”老頭無奈地說道。
“我怎么覺得你說的是故事呢,難不成這家伙是神童不是,他就是打娘胎里開始練,也不能比你這個老賭棍強吧。”老頭師弟不可置信地說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服氣了,他娘的,老子活了六十多,還真沒幾個服氣的人,你說氣人吧,偏偏對一個小孩子沒轍了。”老頭頗為氣惱地說道。
老頭的師弟笑了,說道;“師哥,我咋覺得你是騙我呢,十多歲的孩子就是厲害又能厲害到哪里去,我不信,是不是你老了,你再老也不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咱是沒他跑得快,但是你的賭術干不過他,你就是說破天我也不信,雖說我的賭術不如你,但是我還想試一試。”
“你倆嘟囔啥也不嫌聒噪,也不問問我為什么把你倆引到這里來。”小安慢條斯理地說道。
師兄弟倆這才閉了嘴,是啊,深更半夜的把他倆引到荒廢的寺廟里來,肯定不是聽他們斗嘴的,為什么倆人就忽略了這個問題呢,是不是自恃武功高強,或者是腦子錯亂,倆人真的一怔,頓時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了。
“你那徒弟呢?”小安問道。
“我徒弟?”老頭有些納悶,隨即突然驚叫道:“我徒弟怎么了,啊?”
小安說:“你徒弟找你來干嘛的?”
老頭又一怔,想了想說:“我徒弟遇到難事了,請我兄弟倆幫忙來了。”
“喔。”小安喔了一聲,問道:“你倆看出什么了么?”
老頭氣急敗壞地說:“剛要進屋呢,不是被你引到這里來了。”
“叫我說你就不該趟這趟渾水,那么大歲數了,不在家享享清福,跟著湊什么熱鬧,你還以為是你當年的大清朝啊。”小安奚落道。
“我趟什么渾水了?我徒弟遇到坎了,我幫幫不應該?”老頭嘟囔道。
“你知道你徒弟干嘛的么?”小安問道。
“干嘛的?當個小官唄,吃的官家飯,他給我說什么,堂堂正正的國軍的什么上尉,我也不懂。”老頭說著,不自覺的口氣就提高了些許。
“屁,他就是個狗特務,專門干壞事的。”小安不屑地說道。
“狗特務?特務是什么官職?”老頭不解地問道。
“鷹犬,鷹犬懂不?”小安輕蔑地一笑說,“爪牙。”
“你他娘的跟我胡扯,什么特務鷹犬的,我不懂,我就知道他吃官家飯。”老頭爭辯道。
“也不怪你徒弟那樣,有你這樣的師父,他能學好才怪。”小安說道。
“你放屁,老子教出什么徒弟關你屁事,你給我說實話,深更半夜把老子引到這里意欲何為?”老頭氣急敗壞地說道。
“引你倆到這里來干什么,就是告訴你收了個壞徒弟,你不教訓,我替你教訓教訓。”小安朗聲說道。
老頭失聲叫道:“你把他怎么了?”
小安說:“沒怎么,他悔過自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