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大寶來看徐澤父母,就存了一個心思,想讓徐澤幫忙在道庭打聽打聽,原因便是現在小寶兒和一群靈體沒有香火滋養,一直都在睡大覺,叫也叫不醒。
結果一問二老――徐澤早就被道庭抓起來了!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玄天宗的秘籍!
方大寶不禁有些懊惱,他當初就不應該裝神弄鬼,只要給徐澤說清楚秘籍的來歷,以徐澤謹慎的性格,就應該低調一些,不會惹出這些禍端來!
“楚兄,你們三個就在徐澤家里,我先去去黑水河看看!”方大寶當機立斷,“其他事情先放放,把徐澤救出來再說。”
“你一個人行不行啊?”寧馨兒有些擔心,說道:“小心一起給關進去!”
“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楚天奇也有些擔心。
“我也要去,黑水河我熟。”瑾瑜仙子說道。
“這是去救人,不是去打架,人多了沒用。”方大寶略一思索,就定下計策,“楚兄和寧馨兒附近找個山峰蹲守,阿爽會在心無界上空巡邏,關鍵時刻我會傳遞信息給它,你們隨時接應我就好。”
“那我呢?”瑾瑜仙子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生怕方大寶覺得她沒用。
“大小姐你跟我走,等我救出來徐澤,你把徐澤帶回家就好。”方大寶說道。
“嘿嘿,這個我會。”瑾瑜仙子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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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后,方大寶和瑾瑜仙子輕松騙過凌霄山看門道士,熟門熟路地潛入黑水河峽谷深處。
瑾瑜仙子主動抓著方大寶的手,兩人貼著冰冷刺骨的山壁,在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隧道中穿行。頭頂懸掛的漆黑冰棱如同巨獸倒懸的獠牙,寒氣蝕骨。腳下覆滿薄霜的地面,每走一步都發出令人齒酸的碎裂聲,仿佛踩在沉睡兇獸的骨殖之上。
自從“歸順”了方大寶,瑾瑜仙子的膽量就格外小了。
最終,二人抵達了黑水大獄的天井之下。
昏暗的光線從滿是青苔的琉璃瓦上地漏下幾縷,勉強照亮最中心區域――黑水潭水面一片死寂,四周巖壁凝結著烏黑發亮的詭異冰霜,空氣中彌漫著絕望的陰冷和一種令人心神不寧的微醺氣息,仿佛某種無形的迷霧滲透在每一縷陰風中。
更令人詫異的是,這里并非想象中哀鴻遍野,而是一種……詭異的沉悶死寂。
沿著陡峭的弧形巖壁向上望去,密密麻麻如同蜂巢般開鑿著上百個幽深的囚穴。每一個洞穴入口都被銹跡斑斑的粗鐵柵封死。有些洞穴寂靜無聲,有些則傳出低沉、模糊、仿佛夢囈般的呢喃。這些聲音交織回蕩,在密閉的空間里形成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背景噪音。
瑾瑜仙子目光掃過這些囚穴,就緊緊抓住方大寶的手使勁一捏!
“丫頭,你爪子太尖了!”方大寶哀鳴道。
“嗚嗚,你看!”
順著瑾瑜仙子的目光看過去,方大寶也嚇了一跳:原來這些孔洞里都是人!
上百名囚犯,清一色是十五到四十歲之間的青壯男子和少數幾個健壯婦人!他們并未受到酷刑折磨。但每個人的狀態都極其詭異――
有的如同夢游般在狹小的囚籠中無意識踱步,腳步虛浮,身體僵硬;
有的蜷縮在角落,面孔深深埋入雙膝,仿佛睡著卻又渾身緊繃;
有的則呆坐在臟污的地上,仰頭望著冰冷的巖頂,雙目圓睜卻瞳孔渙散,毫無焦點和光彩。
他們呼吸平穩,體魄看似完好無損,但個個臉上都籠罩著一層令人不安的薄霜,眼神空洞茫然,仿佛靈魂被某種力量從體內抽走,只余下被凍僵的軀殼,行動遲緩得如同提線木偶。整個囚獄彌漫的不是血腥和慘叫,而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失魂落魄的沉淪氣息。
“這都是被道庭抓走的老百姓。”方大寶點點頭,“我們先找到徐澤再說。”
兩人很快注意到高處――一個靠近冰冷巖頂、位置最為偏僻、光線也最為黯淡的小孔洞。
洞口垂著格外粗重的鐵鏈,比其他囚穴的鎖鏈更黑更冷。
“在那兒。”瑾瑜仙子輕聲對方大寶說。
方大寶瞇眼望去,足尖在濕滑陡峭的巖壁上輕輕借力,整個人如一片被風吹起的落葉,無聲無息地向上攀升,直至悄無聲息地懸停在那處鐵柵之外。
這孩子幾乎縮成了小小的一團,露在外面的幾乎沒一塊好肉,渾身上下,只有一雙烏黑的眼睛依舊靈動。
“還好!”
方大寶終于松了一口氣,徐澤雖然渾身都是傷痕,但四肢完好,十根手指都在,只不過凍得如同半透明的紫蘿卜一般。
要是缺胳膊少腿的,以后還不知道怎么和兩位老人家交代呢!
徐澤似乎聽到了動靜,艱難地動了動身子,費力地將頭從臂彎里抬起一點,“救……命……”他喉嚨滾動,發出一個極其含糊、幾不可聞的氣音。
“哼哼,小徐子,怎么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真沒用!”方大寶冷笑一聲,然后輕輕一掌,順手拍散徐澤囚室的禁制。
“你是?你是大寶哥?”徐澤此時才認了出來,張開掉了幾顆牙的嘴,荷荷地哭了起來,“你趕快走,這里都是道庭的人……快走……”
方大寶十分欣慰,這小子值得一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