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老兒一身無極神功,看似與方大寶同根同源,實則天差地別,判若云泥。
最顯著之處在于方大寶運轉無極真氣,不僅能抵御虛空侵蝕,更能逆轉晶化,重塑肉身;反觀葛道子,其無極功法雖能毀天滅地,摘星捉鱉,卻偏偏抵擋不住那虛空的同化之力。若非如此,他那渡劫金身也不會被蝕出幾個大窟窿,最終只能舍棄殘軀,僅余一縷殘魂,倉皇遁入方大寶的神識海中茍延殘喘。
換之,方大寶就是二人的救命恩人。若非方大寶出手相救,葛道子與祖奶奶這兩道殘魂,縱使在人界尚能支撐些時日,一旦落入這無盡虛空,任他們曾是叱咤風云的渡劫大能,只怕也難逃瞬息湮滅的下場。
不過,葛道子絲毫沒有“感謝救命之恩”的覺悟,甚至連自己還是一道殘魂都不自知,正在方大寶神識海中大放厥詞!
“你不肯收我做徒弟?爺爺就不起來了!今天就跪死在這里!”葛道子氣得一蓬大胡子如同刺猬般地炸了起來。
“您老人家早就死了,你還不知道?”方大寶嘴里嘟囔著。
“你敢說老子死了?你敢咒本道子?”葛道子一雙怪眼咕嚕嚕一陣亂轉,“現在我以玄天宗創教祖師的舊主身份命令你,今天你――必須教我功夫!”
“您老人家又不是我主人!”方大寶一歪頭,不想說話。
“哎,我說葛二錘啊,你好好給這小子說說,讓他收我做徒弟好不好――”葛道子頓時急了。
“葛二錘!”方大寶看著祖奶奶啊,差點一口飯噴了出來!祖奶奶一個絕世美人,竟然有這么一個奇葩的名字!
“你還笑!”祖奶奶不敢和葛道子生氣,一雙杏仁眼盯著方大寶怒吼:“笑什么笑!以后和誰也不準說!窮人家沒姓沒名不正常?祖奶奶到了葛家,就跟著了少爺姓葛!祖奶奶老爹是鐵匠,不讀書不會取名字,哥哥叫大錘,我就二錘有錯嗎?”
“沒錯,沒錯,好聽著呢,二錘奶奶!”方大寶連忙小雞啄米般認錯了。
……
等兩位老家人氣順了,方大寶就把自己如何學到無極功和兩個老人說了,中間只是隱去了蘇筱雨那一段故事,甚至連炎黃功的法訣都一股腦兒地傳給了葛道子。
“二錘啊,那你就學那個勞什子鴻蒙功,我學那個玄黃功,然后我們悄咪咪睡一個,陰陽合和了,不就成了!”葛道子眼里發光。
“這怎么行!俺還是處女之身呢!”祖奶奶扭扭捏捏,小兒女一樣捏著衣角,一雙小腳不停在地上呲著,把方大寶神識海里草皮都拱走一大塊!
“嗨,二錘啊,你又不是不懂那個!”葛老漢哈哈大笑,一點也不知道害臊:“我十三歲的那年,你也就十六還是十七,那天你‘手把手’教我……我都還記得呢……”
“少爺,您別說了,您別說……再說人家就走了!”祖奶奶羞得臉上就像一塊大紅布一般。
方大寶臉皮再厚,此時也有些尷尬,慌里慌張拿起一個水瓢,“二老先聊,豬圈里豬餓了,我得去喂豬。”
這兩人計議一番,終究還是不纏著方大寶了。
原因就一個,葛道子沒有肉體,當然也沒經絡血脈,如何能修煉功夫?修煉不了功夫,如何能成仙?
為了這么一個事情,葛道子氣得三天沒說話,也沒吃飯。
其實他一道殘魂,吃東西左腮幫子進,右腮幫子出,能吃個什么飯!
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去了。
可憐的此時的方大寶,如同一片風中零落的枯葉,更像一具渾身閃著幽光的僵尸,就在絕對漆黑,絕對寂靜的虛空中“沉沉浮浮”,隨波逐流。
在這里,一切的物理法則都失去了效用。
無時間流逝,無方向可辨,只有永恒的寂靜與無序的空間碎片在眼前閃爍。
不知不覺,外面過去了三年,但在方大寶這里,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就是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