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方遠適時地點點頭。
“可我原以為,”張建東的語氣轉而帶上了一絲冷意,“鐘老爺子駕鶴西去也有些時日了,人走茶涼雖是世態炎涼,但也是常態。樹倒猢猻散,影響力這東西,終究是有時效的。沒想到啊沒想到,這侯亮平到現在還這么不曉事,還是這么囂張跋扈。辦案子居然辦到我們發改委頭上來了,還敢這么不講程序規矩?誰給他的底氣?”
張建東的聲音不高,但話語里的分量卻很重。他顯然對侯亮平這種打著已故長輩旗號行事作風極為不滿。
“他是不是覺得,鐘老雖然不在了,但鐘家還是過去的鐘家?還是覺得,大家仍然必須買鐘家的賬,甚至買他侯亮平的賬?”張建東像是在問寧方遠,又像是在自問,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片刻沉默后,他看向寧方遠,語氣變得沉穩而決斷:“方遠,這次你處理得非常好,有理有據有節。既堅持了原則,也沒把局面搞到不可收拾。王副局長親自來道歉,說明反貪總局那邊主要的領導還是明白事理、講究規矩的。侯亮平代表不了反貪總局,更代表不了整個系統。”
他手指點了點沙發扶手:“這次的事情,就先這樣。畢竟鐘老逝世不久,老一輩的情面多多少少還要顧及一點,我們也不好做得太絕,免得讓人說我們發改委不近人情,苛責功臣之后。這個面子,暫且給了鐘家,也算是全了大家對鐘老的一份追思和尊重。”
然而,他話鋒一轉,眼神變得格外嚴肅:“但是,事不過三。規矩就是規矩,底線就是底線。侯亮平如果仗著這點香火情分,下次還敢這么亂來,不按程序辦事,跑到我們發改委來撒野,或者在其他領域繼續這種作風”
張建東停頓了一下,語氣斬釘截鐵:“那我就親自去找鐘正國同志說道說道!問問他,他們鐘家是不是就是這樣教育晚輩、約束女婿的?問問他,是不是覺得老爺子不在了,就沒人能管得了侯亮平,就可以任由他打著鐘家的旗號不守規矩、破壞團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