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政推著那輛半舊的二八大杠,車把手上掛著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隨著他的腳步一晃一晃。
這幾天,他過得提心吊膽,如同驚弓之鳥。
每天上班都心神不寧,生怕哪個同事多看他一眼,或是公安同志突然來找他“了解情況”。
下班后更是煎熬,去還是不去那處藏著“瘟神”的四合院,成了他每日最大的心理斗爭。
不去,怕井口中村那伙人餓急了、憋瘋了,鬧出什么動靜,或是直接找上他家門。
去,又怕行蹤被人盯上。
唯一讓他稍稍能喘口氣的是,自從市郊那場要命的槍戰之后,井口中村似乎也意識到了風聲緊。
沒再像之前那樣,三天兩頭逼著他去查那些虛無縹緲、如同大海撈針的“線索”。
“唉,這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
賈明政推著車子,拐進了一條離家不遠的僻靜小巷。
他只想快點回去喝口熱水,癱在床上,暫時忘卻這些煩惱。
然而,他剛走進巷子深處,前方拐角處突然閃出兩個人影,一不發地攔在了路中間。
賈明政嚇得魂飛魄散,手一軟,自行車“哐當”一聲倒在地上,公文包也甩出去老遠。
他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腦子里瞬間閃過無數念頭——
公安?仇家?還是……井口的人來滅口了?
他兩腿發軟,差點癱坐在地。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完蛋的時候。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用生硬但壓低了的中文說道:“賈桑,不必驚慌。”
借著昏暗的光線,賈明政這才看清,對方是兩個穿著普通藍色工裝、但眼神銳利、氣質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中年男人。
這口音,這做派……是小日子!
賈明政提到嗓子眼的心稍微落下一點,但恐懼絲毫未減。
這兩人面孔很生,并非之前跟隨井口中村的那批。
“你……你們……是誰……”賈明政聲音發顫,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
他左右張望,生怕被人看見。
“不用多問,帶我們去見中村君,有要事。”
其中一人說道。
另一人簡意賅,語氣不容置疑,“帶路吧。”
賈明政心里叫苦不迭,卻不敢有絲毫違逆。他知道,自己早已沒了退路。
他咽了口唾沫,艱難地點點頭:“好……好吧,跟我來,走……走小路。”
他推著自行車,感覺車把變得異常沉重,手心全是冷汗。
一路上,他神經緊繃,左顧右盼,生怕被人看見。
他心里叫苦不迭,井口中村說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么來頭?
值當得他們一波接一波地派人過來,連公安嚴打的風頭都不完全放在眼里?
難道……那批東西的價值,真的巨大到足以讓他們如此瘋狂,連命都可以不要?
他不敢細想,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
破舊的四合院內,氣氛原本就有些凝滯。
井口中村坐在昏暗的堂屋里,臉色陰沉地擦拭著一把匕首。
上次行動的失敗和損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這幾天公安的排查雖然力度有所減弱,但并未完全停止,他們依舊像地老鼠一樣被困在這里,動彈不得。
當賈明政領著兩個陌生人,悄無聲息地溜進院子時,井口中村先是警惕地握緊了匕首,待看清來人面貌后,才略微放松,但眉頭依舊緊鎖。
“中村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