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那碩大的腦袋歪了又歪,琥珀色的瞳孔里充滿了巨大的困惑,喉嚨里發出的不再是充滿威脅的低吼。
而是變成了一種類似家貓感到不解時的、帶著起伏腔調的“嗷嗚?”聲。
仿佛在說:你是個什么玩意兒?
咋還會我們的語?
陳野自己心里也是又驚又喜,他集中精神,仔細捕捉著從老虎那里傳來的模糊意念和情緒碎片。
雖然無法做到像人類對話那樣清晰流暢,但結合老虎的肢體語和低吼聲,他大致能明白對方的意思。
他感受到老虎的情緒雖然比剛才緩和了些,但那股深藏的、針對他們的敵意并未完全消散。
尤其是當它的目光掃過徐鳳嬌和陳野手中緊握的槍時,警惕和厭惡的情緒尤為明顯。
陳野嘗試著再次發出低沉的、模仿虎類安撫情緒的聲音,同時小心翼翼地比劃著,將槍口慢慢移開,指向地面,示意沒有威脅。
“嗷……嗚……(我們沒有惡意…)”
陳野努力組織著那陌生的“語”,“你…害怕…這個?”
他用手指了指槍。
那老虎似乎聽懂了“槍”所指代的東西,情緒瞬間又激動了一些。
它低吼著,用前爪煩躁地扒拉著地上的積雪,傳遞過來的意念里充滿了憤怒和一絲…悲傷?
陳野凝神解讀著那些斷斷續續的信息碎片:“……前幾天…兩腳獸…可怕的響聲…伴侶…受傷…流血…痛苦…”
“你的意思是,前幾天有人用這個攻擊了你們?”
“你的伴侶受傷了?”陳野心中一凜,試圖確認。
老虎重重地噴出一股白氣,巨大的頭顱點了點,眼神中的敵意稍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焦急和求助的意味。
陳野心中念頭急轉,立刻說道:“我們…可以幫忙……治療…你的伴侶。”
他盡量用簡單的意念和聲音傳遞這個信息,同時指了指自己,又做了一個包扎的動作。
老虎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但警惕心仍在。
它上下打量著陳野,又看看他身后那幾個緊張得大氣不敢出的人類,猶豫了片刻。
最終,似乎是對伴侶的擔憂占據了上風,它喉嚨里發出一聲短促而低沉的嗚咽,算是同意了陳野的幫助。
它轉過身,示意陳野他們跟上,但依舊時不時回頭確認他們是否保持著安全距離。
直到這時,陳野才稍稍松了口氣,回頭對已經看傻了的三人低聲道。
“溝通上了。它說前幾天被拿槍的人攻擊了他們,它的伴侶受了重傷。”
“我說我們能幫忙救治,它同意帶我們過去看看。”
陳金生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后猛地一拍大腿,聲音都變了調:“我丟!阿野!你還真能和它嘮嗑啊?!”
“這…這簡直是…簡直是神仙手段!”
他看向陳野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嘆,“我以前只在書里看過,說有人懂鳥獸之,或者像狼孩那種……從小在野獸群里長大的……”
“沒想到今天見到活的了!阿野,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徐鳳嬌也是美目圓睜,握著槍的手心全是汗。
她看著陳野,眼神復雜。
最近幾個月的陳野,確實和以前那個沉默寡、甚至有些懦弱的陳野判若兩人。
不僅腦子變得活絡,能賺錢,有見識,現在居然還能跟老虎對話?
這變化大得讓她有時都覺得不真實。
但她很快甩了甩頭,把這些紛亂的思緒拋開。
管他呢,反正他是自己的男人,他對自已好,對這個家好,這就夠了。
想那么多干嘛?
林美玲嚇得腿還有點軟,緊緊抓著陳金生的胳膊,聲音發顫:“去……去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