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可真是個好人!”
馬車上,棠鯉似極度感激地對畫竹說。
“若不是太子殿下出手相助,我今日怕是難以全須全尾地離開五味坊了。”
聽到‘好人’兩字,畫竹略略挑眉,面色稍稍變得奇怪。
但最終,她點了點頭。
“殿下確實是個好人。”
才怪。
誰家好人殺人如殺雞?
雖不知殿下為何突然善心大發救了棠掌柜,但無論如何,殿下都絕跟‘好人’兩字沾不上邊!
要知道,殿下在京城可是有‘鬼見愁’的別號,意思是鬼見了都愁!
棠鯉不動聲色的觀察畫竹的反應。
待看見對方嘴角輕輕下撇,一顆心往下沉了又沉。
她經商多年,自認有點察觀色的本事,嘴角下撇明明是不屑與不贊同的意思。
果然,宗越塵是個極危險的人物。
一瞬間,她更加堅定之前的想法。
待解決完一切,定要離他越遠越好!
想是這樣想,棠鯉面上半點不露,仍舊是一副感激不已的模樣。
她讓車夫先往‘稱心如意’去一趟,美名其曰要盤樓中賬簿,好盡快為太子送去今年第一筆‘供奉’。
畫竹自然聽從。
兩人剛下馬車,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姑娘就迎了上來,望著棠鯉驚訝地問:“小姐怎么一個人回來了?”
此人名叫蓮衣,是棠鯉的陪嫁侍女。
問完后,蓮衣又猶豫地瞧了眼棠鯉旁邊衣著華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畫竹:“這位是……”
不等棠鯉回應,畫竹很自然地笑著回:“我叫畫竹,日后便跟著姑娘一起共事了。”
蓮衣懵懂地點頭。
樓內眾人紛紛稱呼棠鯉為‘掌柜’,她一一回應。
賬目盤完后,棠鯉又命人拿來銀庫鑰匙,起身前往庫房。
畫竹走到門外就很有分寸地停下腳步:“庫房重地,奴婢便不跟了,棠掌柜若有事,只管弄出些聲響。”
聞,棠鯉不著痕跡的松了口氣,順理成章地只帶一臉茫然的蓮衣進了庫房。
進庫房后,她立即壓著聲音將今日發生的事挑挑揀揀說了一遍,而后握緊蓮衣的手,眼中的焦急幾乎要溢出來。
“蓮衣,我如今已入窮巷,無法回頭。”
“但有一件事,我實在放心不下,需要你親自去做!”
聽完以后,蓮衣又驚又怕。
驚的是姑爺攀上了云裳郡主,怕的是云裳郡主和姑爺竟對小姐有殺心!
蓮衣忙道:“小姐盡管吩咐,奴婢就算拼了命也盡力做成!”
棠鯉聽得感動。
她當然相信蓮衣。
這丫頭從八歲那年被她從雪堆里撿回來后,就一直對她忠心耿耿,上一世為了救她,更是被趙松和命人亂棍打死。
世上再沒有比蓮衣更忠心于她的了!
棠鯉殷切囑咐:“你立刻搭船回江州,告知我爹娘,就說我在京城惹了大禍,很可能會牽連家里,讓他們盡快搬遷移居,且不要跟任何人說會去哪兒!”
蓮衣大驚失色:“連小姐都不能說嗎?!”
棠鯉忍痛點頭:“不能。”
上一世棠家因她滿門葬身火海,這一世由不得她不早做打算。
眼下太子雖愿當她的靠山,可那人的性情捉摸不定,說不準在盤算什么。
她不能將所有希望都放在他身上。
她深陷漩渦,無法自保,亦無法庇護棠家。
既如此,那就讓他們遠遠逃開,至少別跟上一世似的受她牽連。
事關棠家,她必須謹慎再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