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得她死,他亦要陪葬。
“請她來。”
飛鷹站在靠外的走廊間,先是吹急促的短哨吸引畫竹的注意力,而后打出只有東宮暗衛才能看懂的手勢。
畫竹收回視線:“棠掌柜,殿下有請。”
客棧三樓。
棠鯉斂眸福身。
“民女給太子殿下請安。”
“免禮。”
宗越塵側過頭看她,神色淡淡地往旁邊移了一步:“棠掌柜既想看人砍頭,這個位置最佳。”
這是要邀她同看的意思。
棠鯉心中微顫,雖不明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但,不看白不看。
她斗膽上前,在落后宗越塵半步的位置停下。
一縷清風襲來,淺淡的桂花香順著花香逸入鼻尖,宗越塵失神了一瞬。
底下喧鬧聲更甚。
一排身著白色囚衣的囚徒被押送上臺。
他們個個神情萎靡,面色凄苦。
圍觀的百姓指著他們大聲謾罵,還有一部分人差點哭斷了氣。
棠鯉心里仿佛被揪起來般難受。
她知道他們哭什么。
宗越塵奉命查清匪寨之案。
因他手段凌厲,不到五日就憑借山匪頭子的口供擬出長達數百人的被害者名單,并審出拋尸地點。
匪寨后山有一座深坑。
受害者的尸體被隨意丟棄在深坑里堆積如山,有的已化作白骨,有的正腐爛發臭。
家屬們前去認領,可血肉紛雜白骨交錯,早已分不清誰是誰,宗越當即塵下令火燒深坑,讓家屬們各帶一捧骨灰回家入葬,聊作慰藉。
現在哭得幾乎斷氣的,他們失去的或許不止是血脈至親,還是家中頂梁柱,這一輩人的希望。
那些人原本只是因些小事要出遠門。
誰也沒想到,這一出卻再也沒能回來。
一想到自己差點成為尸山中的一部分,棠鯉就恨得牙齒癢癢。
這些匪徒所犯之罪罄竹難書,斬首示眾怎么能平息眾怒?很該千刀萬剮才對!
午時三刻已到。
行刑臺上,監斬官抽出斬立決的牌子擲在地上,厲聲高喝:“斬!”
刀起,頭落。
數十個頭顱滾落一地,滾燙的鮮血噴濺四射。
棠鯉眼也不眨地看著這一幕。
這一刻,恐懼與痛快交雜,她激動到臉頰泛紅,鼻尖冒汗。
宗越塵神色散漫。
他見慣了鮮血死亡,臺上的血腥激不起他半分情緒波動。
“殿下。”
清亮的嗓音落入耳中,宗越塵垂眸看去,棠鯉正面色激然地瞧著他,像是看什么英雄似的,眼底閃著細碎的光芒,猶如初見。
“殿下為百姓請命,若無辜受難者在天有靈見到這一幕,他們定能瞑目了。”
聞,宗越塵眸色深了深,語氣寡然:“還差得遠。”
在棠鯉不解的注視中,他指了指刑臺下角落里怒目圓睜的頭顱:“你可知他是誰?”
棠鯉搖頭。
“他是懷王側妃的親弟弟,一顆被舍棄的棋子。”
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