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謝殿下救命之恩。”
棠鯉屈膝行禮,聲音里帶著受傷后的虛弱。
昨夜情況實在危急。
據蓮衣說,她燒的尤其厲害,拿酒多次擦身也無用,要不是宗越塵及時帶來大夫,怕是要燒出個好歹來。
宗越塵示意棠鯉落座。
棠鯉坐下來,小心的問:“殿下怎么親自來了?”
“孤昨日在郊外狩獵,恰巧遇上畫竹求救,順便來走一趟。”
聽到這話的飛鷹不由為之側目。
殿下說謊。
殿下分明是在與幕僚議事期間,突然變得心神不寧。
在莫名其妙的問了幾句棠掌柜后,又不由分說下令帶人出城,最后在京城十里外撞上狼狽回逃的畫竹。
不過,殿下當時為何會心神不寧?又為何會問起棠掌柜?
難道,上國寺那禿驢說的是真的——
他家真殿下與一個成了婚的婦人心有靈犀?!
棠鯉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
難怪會來的這樣快。
她原以為,最快也得今日白天才能有回應。
她沒問宗越塵是怎么入的城,又怎么找到的她。
他是太子,自有其門路。
客棧掌柜送上稀粥咸菜。
棠鯉胃口不佳,只草草吃了兩口便停筷。
她眉宇間帶了幾分憂慮。
昨日事發突然,以致徹夜未歸,未曾告訴家里仆人……
趙松和定要作妖了。
她得想想怎么應付。
“蓮衣,今日是幾號?”
在一旁桌上用餐的蓮衣抹干凈嘴:“姑娘,今日是七月二十四。”
七月二十四。
趙松和母親的忌日。
棠鯉朝宗越塵道:“殿下,待會兒能否著人送民女去上國寺?”
宗越塵不咸不淡的問:“既受了傷,為何不早點回城?”
棠鯉唇邊露出一抹苦笑。
“不瞞殿下,民女昨日徹夜未歸,家中那丈夫只怕是要趁機鬧一鬧的。”
“今日是民女死去婆婆的忌日,民女想去上國寺點一盞長明燈,燒幾篇祭文,好堵他的嘴。”
女子名聲尤其重要。
她若直遇上山匪,趙松和定然不會善罷甘休,肯定會利用這一點生事。
例如,懷疑她的清白,造謠她失貞。
一旦與貞潔扯上關系,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人們不在意真相,他們更原因相信他們所以為的事實。
她絕不能給他生事的借口。
“所以,此事你就這樣算了?”宗越塵攪動清粥,又問:“不打算報官?”
棠鯉垂下眸子,默認。
宗越塵放下調羹,瓷片碰觸出輕淺的聲響。
“可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昨日之事不是意外?”
這句話徒然讓棠鯉變了臉色。
不是意外,難道是人為?
誰想害她?
棠鯉用力掐著掌心,神態柔順:“還請殿下為民女指點迷津。”
掌心莫名疼痛的宗越塵:“……”
她倒是個能對自己下狠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