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那精雕細琢的檀木宮門,
撲面而來的便是陣陣香風。
殿宇之中金碧輝煌,中間那四四方方的池中滿是美酒佳釀,一根根朱漆梁柱之下,則是一張張的方桌,擺滿了佳肴瓜果。
隨處可見的輕紗幔帳將這些方桌簡單的分割開來,透過那薄薄的紗帳可以看到一個個飲酒作樂的身影。
殿中似是生著火爐,溫暖無比,毫無外面的陰冷潮濕,加上那靡靡聲樂,讓人只感覺渾身暖洋洋的,昏昏欲睡。
六人一進來,就被一位位穿著宮裙,罩著面紗的美人依次牽走,分別落座一處。
田明安有些恍惚的被一位美人牽著來到一處紗帳中,面前一個個漆盤中盡是各種難得的靈食靈果。
落座之后,美人又去那中間的酒池之中舀來美酒,斟到漆碟之中。
美人嬌羞的撲入田明安懷中,要給他喂酒。
珍饈佳釀,美人在懷,又有聲樂伴舞。
一切都是這么美好,田明安臉上也不知不覺浮現了滿足的笑容。
此時陸天鵬、燕無雙、孫得水、賈向全和古茗溪也是一人一座。
男修身旁是美人投懷送抱,美人依偎懷中,柔聲細語,滿眼欽慕,好似是在看自己崇敬的英雄。
女修則是躺在一個俊俏郎君的腿上,聽著這郎君那含情脈脈的傾訴,好似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而蘭欣瑤、高迎文、高揚武此時也是如此。
蘭欣瑤好似看到了自己兒時最仰慕的那位世家貴公子,正對他傾訴衷腸。
而高迎文、高揚武好像是遇到了一對天生麗質的并蒂蓮,正與他們嬉笑玩鬧。
在這殿中,每個人都遇到了自己最想要的。
佳人、美酒、珍饈.
置身這富麗堂皇的殿堂,權勢、修為、長生應有盡有,讓人不由得沉醉其中。
田明安看著懷中的美人,總覺得有些怪異,卻又說不上來。
漸漸的聲樂愈發迷人,又有身著羽衣輕紗的美人翩翩而來,在那酒池之上舞動著妙曼的身軀。
云袖招展,玉臂橫陳,美人身上的輕紗不過勉強遮住胸口和小腹,露出那柔軟精致的腰身來。
一雙修長玉腿挪動著,雙足并未著履,白嫩的腳趾之上綴著點點嫣紅,甚是可人。
隨著美人不斷起舞,手臂、腳腕之上佩戴的金環叮當碰撞,發出悅耳的聲音。
而美人面紗之下那姣好的面容若隱若現,媚眼如絲,勾魂奪魄。
眾人暢飲著美酒,攬著美人,面露沉醉之色。
這一切是這么美好,只要留在這里,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就有滔天的權柄,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任其施為。
無數的美酒佳肴,無數的美人,世間最美好的一切都在這里。
只要留在這里,這一切,就都是我的。
田明安內心之中冒出了這么一個想法來。
留下來,留下來就可以擁有一切。
田明安眼神迷離,腦袋一點,好似有什么東西閃過,讓其露出了一絲遲疑。
留下來就可以獲得一切?
看著周遭自己那些結拜的兄弟姐妹們那縱情享樂的模樣,田明安腦中的那些狐疑越來越多了。
大哥不是和二姐已經成為道侶了嗎?
他們怎么會如此放浪?
四哥不是欽慕五姐嗎?
為什么他們如今卻是形同末路,只顧各自享樂?
疑問越來越多,停滯的功法再次運轉開來,田明安不由得產生了一個最終的問題:我,當真是什么天命之人嗎?
不是的,如果是天命之人,怎么出道就被劫修誆騙。
如果是天命之人,怎么可能處處碰壁毫無機緣?
如果是天命之人,怎么可能連自己的行囊資源丟了三年都尋不回來?
我是什么天命之人?
我不過是一個在泥沼里艱難掙扎,攀爬求道的普通修士啊!
一時間,田明安陡然驚醒,眼中再無半分迷離。
此時田明安再看向這座金碧輝煌的奢靡殿宇,哪還有什么輕紗幔帳,哪有什么酒池肉林,有的不過是處處斷壁殘垣,血池和白骨。
低頭看去,懷中的也不是什么嬌媚的美人,只是一具枯骨。
心神大駭之下,田明安陡然起身,劈手把懷里那的枯骨扔出去。
“都清醒過來,我們著了道了!”
田明安運足氣力大喊一聲,然而周圍之人卻是渾然不覺。
無奈之下,田明安凝聚出一團團水汽,對著這些沉浸在幻覺之中的人當頭打去。
冰冷的水流當頭澆下,陸天鵬陡然清醒過來。
想著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陸天鵬只覺得老臉通紅。
燕無雙也清醒過來,連忙掙扎的從枯骨懷里起身,跑到陸天鵬身邊。
賈向全和古茗溪此時也是連忙推開,然后二人站在了一起。
孫得水回想著自己和枯骨親來親去的畫面,忍不住干嘔出聲。
放眼望去,整個破敗大殿之中的修士,人人面色不是尷尬就是驚怒。
“這是誰施展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