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魔影撕開極夜,秦河足尖未沾地面分毫,神橋境后期的精純魔元在周身凝成淡黑色光罩,托著他化作一道撕裂虛空的模糊黑線。
速度快得突破常理。
掠過荒蕪的亂石灘時,地面碎石被氣浪卷起,在半空凝成細小的石刃漩渦,卻連他殘影的邊緣都觸不到。
魔元逸散的余威掃過之處,連耐寒的魔苔都瞬間枯萎,留下一道漆黑的痕跡。
極夜的罪城荒野,本就因剛結束的獸潮人心惶惶。
所有罪逃者都蜷縮在臨時搭建的石屋或法陣帳篷里,護陣符文被催發到極致,篝火被刻意壓成幽藍的暗火,連交談都改成了傳音入密。
實力最弱的凡人罪民只瞥見天邊一道黑影閃過,伴隨著刺骨的寒意,慌忙用被褥裹緊身體,以為是獸潮中漏網的高階邪物。
稍強些的輪海境修士感知到那股磅礴的魔威,瞬間攥緊法器,后背的汗毛根根豎起――這氣息比三頭冥狼的兇戾更純粹,比神使的圣光更壓迫,難不成是魔淵深處的老怪物出世了?
沒人敢抬頭細看,更沒人敢出聲詢問。
秦河沒心思理會這些營地里的驚惶。他的神識鋪開,如細密的網籠罩方圓百里,目標始終鎖定天赦閣總舵遺址的方向。
不過半個時辰,廢墟的輪廓便撞入視野。
曾經氣派的朱紅牌樓早被拆得只剩半截盤龍石柱,柱身上的鎏金紋路被刮得干干凈凈,石屑還沾著未干的黑血。
議事廳的地基被翻得亂七八糟,連地磚下埋設的聚靈陣盤都被挖走,只留下殘缺的陣紋在月光下泛著微弱的靈光。
顯然,這里成了所有幸存者眼中的“肥羊”,無數罪逃者像嗅到血腥味的食腐獸,蜂擁而來搜刮天赦閣的殘余寶物。
此刻還有三五個小隊在廢墟里翻找,有人用探寶羅盤掃描斷壁殘垣,有人直接用蠻力轟擊地面,試圖找出隱藏的密室。
見到秦河從天而降,周身縈繞的魔元讓空氣都泛起漣漪,所有人的動作瞬間僵住。
一個握著銹跡斑斑古劍的修士,手里還攥著半塊刻有符文的玉佩,臉色煞白地后退半步:“是…是天赦閣的大人?”
沒人敢動,連呼吸都刻意放輕。
秦河周身散逸的魔威雖未刻意釋放,卻像無形的山岳壓在眾人心頭,讓他們體內的真元都運轉滯澀。
他沒理會這些人,目光掃過廢墟,最終落在西南角一塊看似隨意刻花的的石頭墻面,那是他和大金牙約定的標記。
指尖隔空一點,殘碑背面的石皮剝落,露出三道細微的刻痕,拼起來正是“瑯環山”三個字,刻痕邊緣還留著新鮮的石屑,顯然是大金牙不久前才留下的。
確認線索后,秦河轉身再次升空。
這次他不再收斂速度,丹田內魔云磨盤飛速轉動,精純魔元如潮水般涌出,身影直接化作一道黑色流光,掠過天際時,連極夜的黑暗都被撕開一道短暫的縫隙,氣浪震得下方營地的護陣符文紛紛閃爍。
原本預計一個時辰的路程,只用了四刻鐘便抵達終點,瑯環山黑沉沉的輪廓在極夜中愈發猙獰,山體表面裸露的黑石泛著森冷的光,風刮過石縫,發出類似鬼哭的嗚咽。
山腳下的斷崖入口處,兩個穿著骷髏紋黑袍的修士正靠在石壁上擦拭兵器。
他們手里握著淬毒的骨刃,刃尖還滴著暗紅色的毒液,顯然剛處理過試圖逃跑的囚徒。
見秦河憑空出現在入口前,兩人頓時臉色一沉,其中一人把骨刃往地上一頓,惡狠狠地喝道:“哪來的野修?沒看見石壁上的骷髏標記?這是我骷髏閣的地盤!不想死就趕緊滾,否則把你扒皮抽筋填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