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楚回到家里,屋子里是黑的,沈宴山還沒有回來。
劉家媳婦的事情影響不到她的心情,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她一定要認真做好。
黎楚楚把綠豆湯放在柜子里,然后點了一盞油燈放在小桌上,油燈如豆,在嗚咽的風里隱隱綽綽。
她把背包里的稿件拿出來,手指指著紙張上的字,一個個對著拼音讀得認真。
窗外的雨滴拍打著玻璃,黎楚楚一下子都忘記了時間。
沈宴山怕那批貨出問題,家里有黎楚楚惦記著,外面更沒地方藏,擔心遲則生變,所以找到買家后,馬上就處理了手上那批貨。
沈宴山找的下家基本都是混黑白兩道的,他們手底下不缺人也不缺商鋪,有這么大的吞吐量。
不然正規商場不會要他這來路不明的貨,周遭的小鋪子,收十幾二十塊表就封頂了。要按照這樣算,想騰空手上那兩百塊電子表,要等到猴年馬月。
今日早上去碰面的第一家不太老實,想黑吃黑,連人帶貨一起吞掉。沈宴山察覺到對方情況不大對,找了個辦法跑路了。
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估計都嚇破了膽子,一時半會都躲著不敢出來了。但沈宴山直接馬不停蹄地找下一家,轉手把貨出了。
南邊這一趟沒白走,
少說也掙了一萬六千塊。
本錢是周旬的,不然沈宴山一個人也拿不了那么多貨,除去給周旬的錢,沈宴山手里還剩下一萬來塊錢。
有了這筆錢,沈宴山再想做生意就有本錢了。
“沈哥,要不是你,今天我這條命估計就交代在那了。”
周旬喝得醉醺醺地,腦袋直往沈宴山身上靠,手舞足蹈地夸張比劃著,“你真是不知道,當時看到他們手上還有那玩意,他們槍口對著我的時候,你都不知道,我差點都嚇尿了。他們還真是沖著要咱們命來的。”
“沈哥,幸好你機靈。讓咱們裝成鄉下來的村民,那些人居然都被咱們給騙了,哈哈哈”
沈宴山喝了口酒,沒說話。
他周身氣質冷冽而陰郁,幽深的眼眸里沒有沾染上半分的醉意,反倒像是借著酒意變得更清醒了。
對于那些人來說,錢比命值錢。
周旬就算不掙這個錢,他爸媽是技術工人,她姐姐是高級教師。以他在家的寶貝程度,周旬完全能在家啃老,混吃等死。
但沈宴山不一樣,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鋌而走險。
但他沒有選擇,這是他唯一的出路。
周旬喝高了,喝醉后一個勁拉著沈宴山的衣領,嚷嚷著這輩子就跟著他沈哥。
“沈哥你你一看不是等閑之輩,跟咱們這些混吃等死的人都不一樣,我我要敬沈哥一杯。”
杯子里的酒晃晃悠悠,跟人一樣站不穩。
沈宴山皺著眉扶了一下他的胳膊,“你喝醉了,回去吧。”
聲音全然冷,完全不像是剛灌下午了兩瓶二鍋頭的樣子。
周旬早就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親密地摟著沈宴山的胳膊,嘟嘟囔囔:“沈哥,沈哥,我不回去,我要跟著你。”
旁邊燒烤攤的老板看了這兩人一眼,眼神中有些鄙夷。
沈宴山:被臟東西纏上了。
“沙沙”
就那么一陣,
外面這會兒忽然下起了大暴雨,
兩個人都沒帶傘,沈宴山還在想怎么把這醉醺醺地玩意弄回去,白茫茫的雨幕里跑進來一個打著傘,踩著高跟鞋的女人。
她看見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的周旬,臉色大變,連忙上前去晃了晃他,“小旬-->>,小旬,快醒醒,醒醒!他出什么事了?”
那燒烤店的老板眼神無語,
沒看見旁邊桌上擺的四瓶空的二鍋頭嗎?喝上頭了唄。
看她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燒烤店死人了。
“他喝醉了。”
沈宴山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