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熙熙攘攘,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廠子的位置有點偏。黎楚楚找得滿頭大汗,擺著手掌直扇風。
她站在路邊,剛要找個人問路。
路上的摩托車飛馳如風,從她身邊擦過,那慣性力一下子把她重重地推出去。
黎楚楚被嚇得心臟都跳漏了一拍,過了好半天才回過神。
誰呀?
摩托車當寶馬開呀!
臥槽!她的腿好痛。
一個長相秀氣的青年從摩托車上跳下來,著急忙慌跑上去:“同志,你沒事吧?”
那穿搭過于時髦,一條緊身喇叭褲,一件破洞的牛仔外套,腰上還掛著一條晃晃蕩蕩的鏈條,還有他身后黑得發亮的摩托車,簡直就是年代文里紈绔子弟的標配。
黎楚楚捂著小腿蹲在路邊,疼得齜牙咧嘴,半天沒法起身。
八十年代站在路邊都能被車撞?
她指定跟車這種東西犯點說法!
青年連忙蹲下來查看她的傷口。只看見她那小腿上被摩托車擦破了一大塊皮,正往外面汩汩冒著鮮血。殷紅的血液躺在白皙的皮膚上,十分刺目。
他頓時嚇地愣在原地,臉色唰地一下白了。黎楚楚都擔心他比自己先厥過去。
“同志,您沒事吧?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腿上軟得使不上一點勁,黎楚楚只能點頭。
那青年二話不說就把黎楚楚扶到摩托車的后座上。
那轟鳴聲一響,黎楚楚感覺自己耳朵都快被震聾了,手緊緊攥著身后的桿子,人才堪堪沒有被甩出去。
他們一下子就到了最近的衛生所。
青年趕緊把黎楚楚扶下車。
進了醫院大門,他趕緊拉著個路過的護士,“她小腿上剛剛被我的摩托車劃了這么大的一個傷口,還在不停冒血,流地老多了,該不會有什么生命危險吧?你們快幫她看看吧!”
他說的話語無倫次,還一邊用手慌張比劃著。
那護士白了他一眼,
“像你們這樣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騎車的時候眼睛長在天上,找醫生連話都說不明白,還不快先把人扶到床上來。”
護士仔細檢查黎楚楚的膝蓋和腳踝。
幸好只是擦傷,沒有傷到骨頭。
護士看著黎楚楚白皙小腿上的傷口,嘖了一聲,“這么漂亮的小姑娘腿上留疤了可不好看,我給你仔細包扎。”
小姑娘都愛美,要給她們處理仔細一點。護士處理掉傷口旁邊的血污,還用紗布纏了好幾圈,打好了結。
護士囑咐道:“這幾天傷口都不要沾水。”
黎楚楚點點頭。
等護士走后,
那個青年站在旁邊,一臉愧疚。
“那個那個,對不起啊。我我補償你些營養費吧。”
他撓了撓頭腦勺,想來想去,把身上的錢都掏給了黎楚楚。零零散散的票子散在桌上,總共有百來塊錢。
那一大把錢讓黎楚楚看直了眼,
這小子看上去像是個傻傻愣愣的,沒想到還是個小富二代!
他還滿臉歉意:“我現在身上只有這么多了,要是你覺得不夠補償你的損失,我再回去拿點。”緊接著又小聲嘟囔了一句:“你收著吧,不然我爸爸非要把我腿打斷不可了。”
哦,明白了,原來是封口費。
誰說她運氣不好的?
這運氣也太好了!
送上門的錢,誰不要誰傻。
黎楚楚接過了錢,然后一本正經:“我的腿現在使不上勁,你能送我去一個地方嗎。”
好不容易遇到一只傻狍子,能薅的羊毛就趕緊薅。
陳俊生自豪地拍了拍胸膛,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沒問題,你想去哪?這塊地方我都熟門熟路,你盡管說,我指定給你送到。”
“我想去蓮花鋼鐵廠。”黎楚楚連忙道。
那青年臉上露出幾分古怪的神色,“蓮花鋼鐵廠?你去哪干嘛?”連聲音都變了幾分調子。
“我有個城里親戚在蓮花煉鋼廠上班,我去投靠他,讓他幫我找個工作。”黎楚楚張嘴就來。
陳俊生臉上的猶豫神色不減,“這蓮花鋼鐵廠現在好像不缺人。”
“沒事,我去問問,要不缺人我就回去。”
青年臉上猶豫更甚,舔著臉支支吾吾半天-->>,擠出來一句,
“我聽說這個廠子快倒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