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方才聽得那城樓上,再次傳來白知府的聲音。
“沈將軍,玨兒,實在并非是本官有意袖手旁觀,只是,這城門,實在是萬萬開不得啊!”
宋瑾不知何時,亦得了消息,心急火燎地匆匆趕來。
這世上,唯有宋玨,是她一母同胞的至親手足,縱然她與宋璃不睦,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玨弟,只身漂泊在外。
聽聞白知府之,宋瑾心下大驚,顧不得什么體統規矩,忙雙膝跪倒在城樓的青石磚上。
“舅父,先前都是玨弟不懂事,處處忤逆您,但還請您念在他尚且年幼的份上,將他帶回府中嚴加管束,莫叫他顛沛流離,自生自滅啊!”
宋瑾苦口婆心,好相勸,白知府面上,卻依舊是一副不為所動,鐵面無私的神色。
“瑾兒,你不懂。”
“沈將軍與謝大人乃國之棟梁,玨兒又是本官的血肉至親,本官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各位身陷水深火熱之中?”
“潮災之后,必有時疫,這些災民身上,只怕早已沾染了瘟疫,就連謝大人昏迷不醒,或許也是瘟疫所致。”
他喟然長嘆一聲,換上了一副大義滅親的凜然之意。
“可本官身為錢塘的父母官,第一要務,是要保護錢塘城中成千上萬的無辜百姓,這城門委實是萬萬不能開,否則,瘟疫入城肆虐,錢塘必將成為人間煉獄!”
這一席話,說得慷慨激昂。
宋瑾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該感嘆舅父為民做主,心憂天下的高風亮節,還是牽掛宋玨的安危。
她僵在原地,說不出話來,宋玨卻全然不肯買他的賬,怒道:“舅父!我念在阿娘的情分上,還肯叫你一聲舅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