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福城的那一剎那，看著窗外的一草一木，溫寶珠還有一種不真切感。

她本以為，自己短期內是不可能回來的。

但沒想到，竟然會如此輕而易舉。

在飛機上，她甚至想過無數種可能：飛機臨時停飛、天氣情況導致航班推遲、傅斂突然沖出來帶走她。

她擔心的，一樣也沒有發生。

福城畢竟是小城市，飛機落地以后，還要換乘專門開往福城的直線大巴。

其實可以直接打長途計程車，但小地方的司機普遍只接受現金，而溫寶珠又走得急，沒來得及換現金。

手里僅有的一些港幣，在內地完全派不上用場。

她只好在車站等兩小時一班的客運大巴。

客運大巴人擠人，到處是背著大包小包行李，看樣子都是要背井離鄉，要去務工的人們。

在港城，大人物紙醉金迷、物欲橫流；在福城，小人物奔波勞碌，養家糊口。

這個世界的參差，本就是殘酷且宏大的。

一路馬不停蹄的奔波，此時小腹已經開始隱隱作痛。

溫寶珠有預感，她應該又出血了。

但最近出血的頻率太高，她已經見怪不怪。

去衛生間換了一張護墊以后，又出來坐在長凳上等車。

她特意找了一處較為人少的位置，一邊等車，一邊給張素梅打電話。

也不知道為什么，最近給張素梅打電話，總是無人接聽。

要么就是寒暄兩句，然后急急忙忙掛斷。

這一點非常可疑。

這一次通話也和之前一樣，又是一樣的無人接聽。

溫寶珠垂下眼睫，手心一點點握緊了手機。

心臟不知原因的一個勁兒往下沉，像是墜不到底。

她低垂著腦袋，眼睛也緊緊盯著地面。

直到視線里出現一雙平日總是走在地毯，且完全不適合出現在這片隨時可以揚起塵土的地面上的薄底真皮皮鞋，溫寶珠才緩緩抬頭。

她心有所感，緩慢地逆著光瞇眼，視線一點點看向站在面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