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他們也看不懂柳靜嫻的做法,但幾次過后,周圍那些人精也明白了柳靜嫻的意思,眸中染上了看熱鬧的情緒。
柳靜嫻帶著看好戲的意味,帕子下掩蓋著的嘴角露出諷刺的笑容。
這果子雖然皮難去,卻有專門去皮的工具能夠保證不弄臟手,那工具便放在柳靜嫻的手邊,可柳靜嫻并沒有開口提醒。
這便是明擺著在告訴所有人,她柳靜嫻此刻便是拿溫賀宇在取笑。
但周圍的人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
科舉每三年便有一次,探花郎每三年一個,在這遍地都是達官貴人的上京,一個寒門出身的探花郎,他們還看不到眼里。
而柳靜嫻的父親柳大人,雖是少府少卿,卻是一個有實權的官,而且,已經有風聲傳來,年后,柳大人便要升為少府監。
所以不會有不長眼的人為了幫助溫賀宇而得罪柳靜嫻。
待溫賀宇忙活了好一陣,炫寶似的把手中被他摳的凹凸不平的果子,殷勤的遞給柳靜嫻時,他本以為能得到柳靜嫻的夸贊。
可柳靜嫻只輕飄飄的揮了揮帕子,道:“太臟了,我不想吃了。”
這一瞬間,溫賀宇怒從心起,腦子里一直緊繃著的那根弦猛的斷掉,理智瞬間怒火淹沒。
他揚聲怒斥:“你莫不是在戲弄于我?!”
“剛才說要吃果子的是你,如今我辛辛苦苦剝好,浪費我心意的人也是你,柳小姐,在你眼中,我就是這么一個廉價的人嗎!”
柳靜嫻靜靜地坐著,面對溫賀宇的無能狂怒,她只無辜的眨了眨眼。
發泄之后,溫賀宇的理智又瞬間回籠,他想起了柳靜嫻的父親并不是他能得罪的人。
于是他用力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眼眶微紅,一臉受辱卻不屈服的模樣:“柳小姐,方才是我激動了,還請柳小姐恕罪,可我到底是今科探花,乃天子門生,柳小姐再怎么樣,也要看在皇上的面子上,對我客氣一二。”
溫賀宇本以為自己這不畏強權的模樣定能引來周圍人的夸贊,又覺得自己搬出天子,柳靜嫻便會害怕。
可待他看清周圍人的眼神時,他莫名的感到了心慌。
那些人看上他的眼光有戲謔、有無語、有看好戲,唯獨沒有贊賞。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溫賀宇慌張的在腦子里復盤,他方才究竟說錯了些什么。
可出身寒微的他并不知道,在場眾人誰沒有受過天子恩賞,便是每年得到恩賜進宮拜見天子的,都不在少數。
溫賀宇搬出天子,在這些人面前狐假虎威,只能徒增笑話。
柳靜嫻勾起唇角,像是嫌惡般道:“溫公子,你這副模樣似乎不適合出現在宴席上,何不下去,先換身衣裳。”
溫賀宇低下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袖口和胸前已經沾上了不少粉色的汁液,他又在周圍的人的目光下抬不起頭,只能難堪的垂頭,逃走般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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