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烏龜緩忙爬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念的煎熬中等待。
她數著日子等待馳曜回深城。
靠著微信聊天,視頻通話,慰藉對他的思念。
馳曜離開的第三天。
深夜,許晚檸向來睡眠淺,迷迷糊糊中,聽到客廳有些動靜。
她驚醒,惶恐不安地從床上彈坐起身,望著門縫外面亮起的光線,認真聆聽。
外面確實有聲音,她心跳加速。急忙掏出手機,撥打馳曜的手機,要確定不是馳曜回來,才打報警電話。
她打著馳曜的電話。
房門外卻傳來鈴聲。
這一刻,許晚檸感覺天地萬物都與她的心臟一樣,雀躍沸騰。
她把手機一扔,快速掀開被子下床,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踩著冰涼的地板也不覺得冷,飛奔出去。
開門一瞬,外面亮著燈,馳曜穿著黑色長款風衣,清雅絕塵,俊逸非凡,剛換上拖鞋,一只手拿著手機,另一只手拖著行李箱。
“阿曜!”許晚檸激動的聲音帶著哽咽。
馳曜一抬眸,一道纖瘦輕盈的身子向他飛撲而來。
馳曜猝不及防,眼看這道倩影跳到他身上,他拿手機的大手一把勾住她的細腰,穩穩接住。
許晚檸雙手勾住他脖子,雙腿勾住他有勁的腰間,把臉埋在他懷里,感受到他懷抱真切的溫熱,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清香,淚水忍不住在眼眶打轉,聲音微微哽咽:“你不是說要回去五天嗎?怎么三天就回來了?”
馳曜一手抱她,另一只手拖著行李箱,往他的房間走,嗓音還帶著風塵仆仆的寒氣,佯裝生氣:“我這么想你,想著早點回來見你,你這個沒良心的,竟然嫌我回來得太早?”
“我沒有嫌。”許晚檸在她脖頸內鉆了鉆,貼在他肌膚上低喃:“我也好想好想你。”
馳曜推開房門,開了暖色調的淺淡燈光,把行李箱放角落,反手關上門。
他雙手抱住許晚檸的腰,緊得好似要揉進血肉里,閉著眼在她肩膀內深吸氣,嗓音變得沙啞低沉,“今晚在我房間睡,好嗎?”
許晚檸懂他意思,點點頭。
馳曜坐到床上,許晚檸順勢跨坐他腿上,緊緊抱著不舍得松手。
馳曜推了推她的腰,她摟得更用力。
馳曜寵溺一笑,“檸檸,松手。”
她嘟囔:“我不要。”
馳曜輕嘆氣,笑容仿佛灌了蜜,聲音也變得甜糊糊的:“你抱得那么緊,我怎么親你?”
許晚檸莞爾一笑,松開手,從他肩膀里出來。
馳曜伸手捧住她白皙俏麗的臉蛋,炙熱的眸光深深地看著她清亮靈動的眸子、秀氣的眉毛、高挺的鼻子、最后定格在她粉潤的紅唇上。
兩人熾熱的呼吸交織著。
許晚檸等他吻,他卻一直深深地盯著她看,她等不及了,勾住他的脖子,主動吻上去。
馳曜扶握她的腰,加深這個吻,摟著她往后倒在大床上。
所有的思念,化作欲望,在這不眠夜瘋狂纏綿。
年初三的夜,格外迷人。
后來。
馳曜問她:“為什么不要我送的紅包?”
她說:“你年初三回來陪我,是給我最貴重的紅包,其它的,我什么也不要。”
馳曜不悅:“你這樣,讓我覺得,你根本不是真心想跟我在一起。”
她是那么信誓旦旦,“你別胡思亂想,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
直到三月份,離馳曜調回京城的日子越來越近,她不斷關注父親翻案申請的進度,幾次打電話到省最高檢察院查詢,在她的不斷努力之下,結果出來了。
五雷轟頂。
翻案申請不通過。
這消息像一顆巨量的核彈,在許晚檸心中炸開,把她所有希望都擊成一陣塵埃,隨風一散,什么都不剩。
她無法接受,不相信這是真的。
明明證據確鑿,為何會無法翻案?
法律是公正的。
定是人為。
許晚檸當天中午,坐兩小時高鐵去到省最高檢察院,要求與總檢察長見面。
工作人員把她攔下:“總檢察長很忙,沒空見你,你走流程再約吧。”
走流程?
她爸的案子早就判了,按照流程走,時間漫長,且不一定能見到總檢察長。
“我要見總檢察長……他到底是不是徇私枉法,才不敢見我?”。
她一肚子的委屈,冤屈,憋屈,無處發泄。
“在檢察院,你也敢這樣胡鬧?”安保怒斥。
“胡鬧?”許晚檸深呼吸一口氣,心臟仿佛被硫酸潑過,糜爛疼痛,快要呼吸不上來,她和她爸的人生都要被毀了,到底是誰在胡鬧?她竭盡全力在克制,保持冷靜:“我爸爸是被陷害的,證人自己承認當時在法庭上說謊,為什么還不能翻案?為什么?”
停下腳步的人越來越多,很多都是檢察院的干部。
許晚檸氣得下唇發顫,拳頭發硬,指甲刺痛掌心的皮肉,聲音抖得厲害,眼眶濕透了卻還佯裝平靜:“是不是……總檢察長受賄,徇私枉法,我今天一定要個說法。”
“晚檸。”
正在這時,一道渾厚低沉的男聲從她身側傳來。
許晚檸循聲看去。
中年男人五十多歲,短發黑白相間,帶著眼鏡,沉穩剛毅,威望十足。
許晚檸一眼就認出他來,他是馳曜的大伯父——馳中。
是最高檢察院的一名高級干部。
當年她爸剛出事,她第一個找的就是馳中,奈何當時證據確鑿,馳中也幫不到她,馳中甚至派他妻子過來勸她說,不能把她爸爸坐牢的事情告訴馳曜。
許晚檸急忙抹掉眼眶里的淚花,冷靜下來,走到他面前,禮貌打招呼:“大伯父,好久不見。”
馳中溫聲應道:“好久不見。”
“對不起,我也不想在這里鬧,我真的只是想……”
池中打斷,“沒事,我理解。”
“你能幫我約見一下總檢察長嗎?我爸是被冤枉的,我已經有證據了,可翻案審核一直無法通過,我想當面問問他,到底為什么?”
“他是我學生。”
許晚檸看到了希望,泛著淚光點點頭,委屈道:“大伯父,我爸真的是冤枉的,你能不能幫我約見?你放心,我不會讓馳曜知道,我更不會求他幫忙,我自己有能力給我爸爸洗刷罪名。”
池中從口袋拿出手機,打開微信,“我們加個微信。”
許晚檸慌忙從包里翻出手機,氣息紊亂,發顫的指尖點開微信,立刻掃碼。
微信通過之后,她滿眼期待地望著池中。
池中對視許晚檸,輕嘆一聲,眼底透著一絲心疼。
一個不喜歡當律師的女孩,沒錢請得起刑事案件的律師,為了給自己父親翻案,硬生生逼著自己學不喜歡的法律,憑借自身才華考了律師證,當律師這幾年,堅持不懈地找證據,翻案申請一次又一次地被退回去,五年了,依舊不肯放棄。
她應該是為了兩個男人。
她爸,還有馳曜。
他以前并不滿意這女孩,覺得她出身普通家庭,根本配不上他侄兒馳曜。
如今看來,她的才華和毅力值得佩服,是一個非常堅韌的女孩。
哎!只可惜啊!
池中輕嘆一聲,給許晚檸的微信發了個地址,“你從市跑到省這邊來,還挺遠吧?”
“不遠,高鐵兩個小時。”
“好,我發你個地址,你先過去休息一會,等我下班,我給你看點東西。”
許晚檸緊張,“那我爸的案子……”
池中打斷,“看完,你就懂,為什么你爸翻不了案。”
許晚檸沉沉地呼一口氣,聽他這話,一股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即使是死,也要死得明明白白。
她爸若違法,定是要坐牢的,但她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冤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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