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晚檸,你有種,你等著。”蘇月月臉色泛青,手指向許晚檸上下點著,咬著牙一字一句:“我會把你和曜哥同居的事情告訴叔叔阿姨的,他們一定不會袖手旁觀。”
對于蘇月月這慣用打小報告的伎倆,許晚檸心里激不起一絲波瀾,只是異常平靜地看著
蘇月月放下話,邁步欲要離開。
“等下。”許晚檸喊住她。
蘇月月轉頭,語氣很沖,“你還有什么事?”
許晚檸指著地上的面湯和碎碗,“打掃干凈再走。”
“切。”蘇月月氣笑了,雙手環胸,轉身面對許晚檸,趾高氣揚的高傲姿態嘲諷:“許晚檸,你以為你是誰啊?你什么身份敢命令我做事?”
許晚檸起身,把手機放入口袋,拎起公文包,慢條斯理地走向蘇月月:“你可以不清理,那就留著讓馳曜下班回來再清理,你就等著看我在他面前如何編排你。”
“你敢?”蘇月月氣得胸口起伏,臉色瞬間沉下來,眼珠子似乎要瞪出來,那牙齒幾乎咬碎掉。
許晚檸從她身邊擦肩而過,腳步頓停,與她反方向并肩而站,沉冷淡定的語氣警告:“這份的錄音,長期有效,我若告你,一告一個準,我不是你爸媽,更不是馳曜,我不會縱容你,更不會寵溺你,上一次你罵我垃圾,這一次你罵我人盡可夫,下一次,我會直接把你送上法庭,給你留個案底,看你怎么嫁給馳曜這種高干子弟。”
蘇月月氣得拳頭在發抖,惱羞成怒,自知理虧,心里慌張卻故作鎮定,輸人不輸陣的傲嬌姿態,“你嚇唬我?”
“你試試,看我是不是嚇唬你?”許晚檸側頭,堅韌冷漠的目光透著一股寡淡的狠勁,那種明明沒有怒意的眼神,卻讓人害怕。
蘇月月緊張地吞吞口水,心里很慌。
馳家是紅色背景,家族里的每個人,三觀都非常正直,清廉正義且高尚。
有案底?
對馳家人來說,這不是大忌,是死忌。
蘇月月思索再三,忍下這口氣,不情不愿地拎著垃圾桶來到面湯旁,蹲下身,親手把面條和碎碗撿入垃圾桶里。
許晚檸回頭,瞥一眼蘇月月。
原來,這樣高傲野蠻的豪門千金,為了愛,也是能屈能伸的。
想嫁入一個很好的家庭,首先得自身也很好,沒有污點,才能配得上對方的優秀。
許晚檸勾起嘴角,苦澀抿唇,心里仿佛下了一場陰雨,潮濕悶堵,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像她這種滿身污點的人,連幻想的資格都沒有。
她邁開大步離開,出了家門。
坐地鐵時,許晚檸腦子里全是蘇月月播放的那段語音。
馳曜的母親和蘇月月的母親已經商量好兩人的婚事,春節的時候,馳曜就回京城跟蘇月月結婚了。
還有三個月。
她到底還在期待什么?
許晚檸雙眸呆沉,側頭靠在地鐵門上,望著周圍擁擠的人群,全都低著頭看手機,格外安靜。
整個車廂,死氣沉沉,年輕的面孔沒有朝氣,一群帶著起床氣的牛馬,拖著疲倦的身軀,趕赴這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的工作。
都是那一眼看到頭,沒有希望的未來。
——
傍晚。
馳曜從實驗倉里出來。
他回到辦公室,脫下工衣,從抽屜里拿出手機,上面有他母親的來電顯示。
他坐到椅子上,回撥過去。
手機通了,馳曜禮貌地開口:“媽,你找我有事?”
夏秀云緊張道:“阿曜,我聽月月說,你在深城遇到晚檸了,現在還跟她同居?”
“是合租,不是同居。”馳曜溫和的語氣說道。
“怎么回事?”
“說來話長,以后再跟你解釋。”
“阿曜,你怎么想的?她以前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原諒她了?”
“嗯。”
“為什么?”
“她跟那男的分手了。”
“所以你覺得,你又有機會?”
“嗯。”馳曜閉上眼,靠在椅背上,沉沉地呼一口氣。
“你這傻孩子,一次不忠百次不用,難道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懂嗎?”
“我懂,但我這五年,從來沒有放下過她,我還是很愛她。”
夏秀云輕嘆一聲,無奈道:“你爺爺跟你爸爸都是長情又專一的男人,沒想到你也是這樣,我還想著讓你和月月春節回京城訂婚呢。”
“媽,別亂來,你知道我很煩蘇月月的。在京城,被她纏瘋了,我躲她才調到深城來,我沒想到她也跟來,還住我家對面,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干,就侯著我回家,找各種理由纏著我,我見她是你好閨蜜的女兒,我才一忍再忍,我對她可沒有半點感覺。”
“可是…”
“媽,我打算追回檸檸。”
“但是她…”
“一輩子那么長,又有誰沒犯過錯誤呢?她以前還小,思想不夠成熟,看錯人罷了。”
夏秀云長嘆一聲,沉默了良久,仿佛想通了,溫聲細語道:“你自己的人生,自己決定吧,我們做父母的,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你要健康平安,幸福快樂。”
“謝謝媽。”馳曜會心一笑。
“對了,我記得晚檸以前很喜歡吃京白梨,南方可沒有這種水果。”夏秀云溫柔的語氣格外慈愛:“剛好三進大院后花園的梨樹結了很多果子,我給你寄一箱過去,你替我轉給晚檸,再跟她問聲好。”
“好,謝謝媽。”馳曜松了一口氣,關切問候:“爺爺和爸還好吧?”
“都挺好的,你爺爺跟著他那群老戰友,跑遍了祖國的山川異域,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你爸還是老樣子,很忙,忙得我都差點忘了我還有個老公。”
馳曜忍不住笑了笑。
夏秀云故作無奈地嘆氣,“公公忙,老公也忙,兒子更忙,哎!剩下我一個孤零零的怨婦在家,數著手指頭過日。”
“對不起,媽。”
“覺得對不起我,那就加把勁,趕緊追回晚檸,早點結婚,再給我生幾個孫子孫女,那我這日子就有盼頭了。”
馳曜長長地呼一口淤氣,心口堵得難受,這說得倒是輕巧。
娶許晚檸?
以前那么相愛,就臨門一腳都娶不到,現在……
就更難了。
——
夜色籠罩。
疊云小區里的街燈溫暖寧靜,周邊的樹叢綠植投下沉沉的暗影。
夜里的溫度有點低,小區花園里,三三兩兩的居民,裹著厚衣服,遛著狗,帶著孩子,牽著伴侶,悠閑愜意地散步。
許晚檸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小區,坐在樓下的石板凳上,仰頭往家里的陽臺看。
七樓客廳,正亮著燈。
馳曜回來了。
她從包里翻出一個圓潤的軟籽紅石榴,緩緩摸著石榴光滑的果皮,心里一陣惆悵。
這是同事家里種的,帶回公司分給大家吃。
她向來不愛吃石榴,嫌籽太多,要吐籽麻煩,馳曜知道,同事也知道。
但馳曜很愛吃石榴。
真是鬼使神差,她竟向同事要了一個,還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