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淚沿著鎏金燭臺蜿蜒而下,將銅盤里的青玉鎮紙映得幽光浮動。
宋氏摘下耳垂上的翡翠墜子,正要喚侍女進來卸妝,卻忽然聽見外間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響。
“誰這么不仔細?”她挑起珠簾,正撞見許云階背對門扉站著,腳下是摔得粉碎的花瓶。
他還穿著官袍,肩頭沾著夜露,手里面攥著個褪了色的靛藍布包。
宋氏怔了怔,今夜許云階身邊的小廝明明來傳了話,說他要歇在顧姨娘屋里的。
“老爺這是”
許云階遞了個眼色,門外的小廝立刻將房門關上,只留他們夫婦二人在屋內。
宋氏微微蹙眉:“是朝堂上發生什么事了嗎?”
許云階轉身走入中廳,將手中的靛藍布包放在桌上。
宋氏狐疑地上前解開布包,看見里頭有些舊物,她隨意翻看了下,就發現在一方錦帕上銹了個小小的“虞”字。
心猛地下沉,宋氏的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你還留著這些腌臜東西!你是不是非得要讓御史臺參你一本寵妾滅妻?”
“這不是我留著的。”許云階長嘆口氣,“今日下朝,有人把這個送去了我那兒。”
他說著,抬手將信紙拍在案上,震得筆架上的紫毫簌簌發抖。
“你看看這個,揚州鹽商周汝成送來的,說是他父親臨終前交代的物件。他約我三日后未時,在醉仙樓天字房相見。”
宋氏抓起信箋仔細看過,整個人忍不住微微發顫。
“你當初不是都打點好了嗎?那些知道內情的除了你我的心腹如今這么一封信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許云階也有些頹然:“當年我和湘蓮那時候我是有意明媒正娶的。是以,或許還有些人知道不過煙薇的身世,因是無人知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