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月光像一匹揉皺的素絹,松松垮垮地鋪在許煙薇膝前。
許清瑤抱著披風走進來,裙角被穿堂風卷起細碎的漣漪。
“大姐姐。”她輕喚一聲,垂眸將披風遞到許煙薇手邊。“更深露重,二位姐姐仔細著涼。”
許煙薇接過披風,輕柔地給熟睡著的許令紜披上。
她抬眸看向許清瑤。
這個素日里最為乖順的庶妹,鬢角別著一朵新裁的浮光錦海棠,正是前些日子許令紜給她送去的料子。
“三妹妹費心了。”
許清瑤順勢跪坐在她身側:“我方才來的時候路過東書房,見父親還獨自在里頭飲酒呢”她頓了頓,“大姐姐可知父親有什么心事?”
燭火“噼啪”爆開燈花,驚得許令紜在夢中嘟囔了一聲。
許煙薇輕輕拍撫她的后背,似笑非笑道:“三妹妹如今,倒比垂緗還愛打聽閑事了。”
“大姐姐說笑了。”若是換作平時,她早就低了頭說一句“清瑤不敢”了。
可今日,她卻依然淺淺笑著:“我只是想,東書房一般都是空置著,很少有人去。可父親今日卻在那兒喝悶酒,想來是有些不同于往日的。”
許煙薇斂了笑意:“那也是父親的事,豈容我們置喙?你這樣嚼舌根,就不怕母親動怒?”
許清瑤這才低了頭:“是我失。我只是想著,今日姐姐們受罰,我總要尋個話頭寬慰寬慰姐姐。”
“寬慰?”許煙薇扯了下嘴角,“三妹妹昨日站在廊下看我拭琴時,也曾想著要這般寬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