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鴻漸和顧明璃的到來給這場簪花宴掀起了一陣小小的波瀾,陸府二公子這樣的人物與顧家大姑娘之間的緋聞,總透著一絲旖旎的春光。
不過畢竟當著人家的面兒,大伙兒再怎么內心波濤洶涌,面上也不能表露太多了。
午宴是男女分開用膳的,男客在花廳,女賓在內院。
陸鴻漸與顧明璃分開時,略有些抱歉:“方才好些人瞧著,好似好似又造成誤會了。”
顧明璃淺笑了下:“你是怕你兄長又要訓斥你了?”
陸鴻漸有些不好意思:“上回替大哥送禮的事,是我思慮不周。”
“無礙。”顧明璃安慰地看他一眼,這才跟著侍女往內院去。
她其實并不介意外人誤會她與陸鴻漸之間的關系,事實究竟如何,她與陸鴻淵心里頭都明白就夠了。
況且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與陸鴻淵的婚事早些年就已經算是半定了下來,可拖到今日遲遲沒有下文,她知道是她母親不愿意將她嫁入陸家了。
不為別的,就因為陸鴻淵的身子,確實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母親愛女之心她理解,但這些年來,她心中始終都只有陸鴻淵一人。
如今她與陸鴻漸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雖于她女子的清白有礙,但無形中也嚇走了一批想要去顧家提親的人。
于她而,這是好事。
午后的日頭斜斜穿過葡萄架的藤蔓,在青石板上織出一片碎金斑駁。
許煙薇站在回廊拐角處,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中一枚褪色的平安符——這是她自小就佩戴在身邊的物件,前世,也曾贈予隨軍出征的陸鴻漸。
不過今生,她是不會再將自己的真心草草錯付了。
“許煙薇。”
低沉的嗓音驚得她指尖一顫,平安符輕飄飄落在了地上。
陸鴻漸俯身去拾,在看清那枚平安符時心里頭不禁咯噔了下。
前世夫妻琴瑟和鳴時,她鄭重地把這枚平安符交給了他,說會護佑他平平安安,他也始終都貼身收著它。
許煙薇站在原地,目光掠過他后頸那道疤——前世替他更衣時,他說這是幼年墜馬留下的疤痕。
那時候,她還傻傻地心疼了好久。
“陸小將軍安好。”接過他遞過來的平安符,許煙薇退后半步,繡鞋碾過一片海棠殘瓣。“前廳往東走,將軍莫要走錯了。”
“不是說好了直接叫名字?”
許煙薇笑笑:“將軍在女學也算是我的先生,豈有對先生直呼其名的道理?”
陸鴻漸心里輕笑了下,她說起這些歪理來,倒總是振振有詞。
許煙薇欠了欠身轉身欲走,陸鴻漸的聲音又從背后傳來。
“我與顧大姑娘,其實”
“將軍不必同我解釋。”許煙薇回頭,看著在笑,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您與顧家姐姐自幼相識的情分,滿京城誰人不知?”
她故意咬重“情分”二字,腦中恍然浮現前世他們二人交疊的衣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