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聚點?
范寧當然理解。
所謂那條神秘的短信。
所謂“向這個世界的聽眾,重現你記憶中的音樂”。
一件必然會做的事情,不論是“穿越”之初的險境,還是后續依然無比急迫的、各種需迅速提升地位和實力的局面,都是必然要做的事情。
范寧的藝術人格已和‘舊日’共生,這一點,和斯克里亞賓的‘格’來自最初第0史的性質,略有類似。
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范寧的共生又不徹底,如果徹底,f先生倒是不一定能在“舊日”的主導權上爭過范寧。
不徹底,也是范寧后續在一系列猜測之下逐步作出的選擇,就如自己被卷入的父親一樣,同樣是在刀尖上小心翼翼地跳舞。
合作、欺瞞、試探。
“你其實是早有懷疑的,呵呵,我知道,有想法的人都這樣。”f先生說著一口流利但口音奇怪的中文。
“你看,一方面你盡可能利用了‘再現音樂’來壯大靈性,但另一方面,又放棄了以其作為替代密鑰來極速穿門攀升的機會嗯,也算是一種取舍吧!第0史‘格’的集合體具備不可知的力量,以賽巴斯蒂安為代表的異端們邀你共事,呵,動機不純。”
“我則坦誠作出安排,基于你之前自己已作出的選擇的安排――‘舊日’的控制權歸于先驅,宏圖的畫卷中則有你這個共生者的一部分。”
于是又是另一種愚蠢的可能性.范寧似乎只是無謂地笑笑,更以一種“消極的專注”對待起他的這最后一段音樂。
之前可能沒有人能料到,曾經教會和學派發起的“調性瓦解計劃”,以及特巡廳在第40屆豐收藝術節造就的那批現代流派“新月”,反而構成了預“日落月升”實現的關鍵一環。
偏偏,在浪漫主義已經走向晚期的時代與趨勢下,這種“現代流派萌芽和興起”的規律,又是歷史進程般的無解陽謀。
別看這位危險分子說得客氣。
幸好“范寧、舍勒和拉瓦錫”再現的作品里,現代都只占了一部分,而且范寧除了再現,自己創作的一系列交響曲才是藝術人格的基石。否則剛才范寧的“格”可能也會跟著飄上去,成為“午之月”的養料!
不過,對方此前的評論是不錯的。
范寧寫在終章總譜里的,的確就是這兩次錘擊。
479小節的這第二次錘擊,將這個龐大的終章帶去了第五展開部,也是展開部的最后一部分。
這是一段“動力在持續丟失”的音樂。
手勢舞動之下,一切奮進的洪流好像依然在朝著那個預設的勝利國度前進,但某些作為“源動力”的特質,找不到了。
就像已松開油門的高速車輛,像剛服下慢性毒藥的自殺者,像根部已被破壞的參天大樹。
再現部。
黑暗進行曲,三度切割動機,承載全部理想的“烏托邦式”旋律。
范寧平靜地引導它們復述,該弱則弱,該強則強,一種“形式主義”的外殼在滋生蔓延,牢牢地束縛住了這方天地。
在奏鳴曲式中,再現部本來的功能,是為實現調性的統一與素材的升華,但這里的它們,出現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這里到了再現部,僅此而已。
包括再一次出現的“幻境段落”。
空靈而沁人心脾的牛鈴聲,如絲帶般輕撫的弦樂背景,長音四度的召喚回眸.不過沒有什么關于秋千的旖旎夢境。
段落就只是段落,音樂素材需要有再現。
尾聲,在晦暗如夜幕的低音持續中,節拍被拖長拖平,成為瀕死之人最后的心跳曲線。
“.這世界上或許是不存在什么天國的,愿你命運中的的自由能戰勝必然,愿你能真正見到塵世中的輝光。”
手腕徐徐揮舞節拍的范寧閉上雙目,耳旁似乎回響著范辰巽,或文森特,在某一最后時刻的電話里面的寄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