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至地的她感到天旋地轉,幾乎瞬間就快站不起來了,但不知怎么,還是掙扎著爬了起來,重新踩在了浮雕平臺上。
“咔噠噠噠......”
視覺重重殘影之際,麥克亞當小姐用盡最后一絲力氣,竭力讓自己不要從平臺上跌落,并將整個人的重量都抵在了那只壓住檔桿的手臂上!
......
“這個平臺是?......”
地下水脈密道,渾身濕透、發絲滴著水珠的南希,見范寧站上了一塊刻滿奇異浮雕的平臺,不由詫異發問。
范寧提腳在平臺站定,整個后背則靠在冰冷滑膩的洞壁上,劇烈咳嗽,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
“呼,總算潛出來了......剛才這一段......‘黑修士隧道’最難走......但這條路線之后......反而是最好走的,你只要按照......‘不轉超過垂直的大彎’原則,就能,就能......順著主干路逃出去了......”
這里是一片相對開闊的洞窟,四周亮著微弱的光芒,洞頂垂落著無數奇異的、如同根須般的晶石,其中一些伸入水下,并且部分存在孔隙,在水波蕩漾下輕輕作響。
之前那些宛如牛鈴般的清脆“幻聽”,以及這種彌散在各處微弱的白光,正是因為這些晶石存在的緣故。
它們將地底映照成一片光怪陸離的世界,如同星海倒懸。
范寧話語中的外之意讓南希有些不安,她抹了一把臉上浸潤的水珠:“不,范寧先生,我不是很懂您的意思,之后的岔路怎么分辨,不是......有您帶路嗎?”
“我考慮了一下,還是留在這里吧。”
“為什么!?”
“事情其實有點失敗,你聽這動靜,沒點要結束的意思。”范寧苦笑指指頭頂。
他劇烈喘息咳嗽之間,頭頂沉悶的爆炸聲和建筑坍塌的轟鳴仍在持續傳來,震得整個石壁微微顫抖。偶爾有一縷灰塵簌簌落下,在地下暗河的水平面激起圈圈漣漪。
“我也覺得奇怪。”南希說道,“今天這個公審大會......我知道您應該用了什么神學手段,把太陽的光束與火焰給引開了,可是為什么......會燒成這個程度?為什么會炸成這個樣子?”
“是斯奎亞本。”
“那個修道院的前任老神父?”
“是。”
范寧勉強緩過口氣后,轉身在石壁的縫隙中撥動,竟觸發了什么機關,打開了一面粗糙的控制臺一樣的東西。
“我不清楚什么樣的異質追求驅動著他,或許我自己是遵循內心說出了我該說的,做出了我該做的,但他誤導我調整了一處關鍵的壁畫樞紐!”
“那里面有一種狂暴而奇異的能量,光束徹底失控,引發大火,大火又連環引爆了修道院水牢中的什么濁氣,可能是人長年累月的污穢排泄物之類。”
“所以才導致了現在這種情況。”范寧的聲音因寒冷和虛弱而斷斷續續,“你想想,這么下去,不出多時,修道院的所有這些文獻、檔案,這些樂譜......”
“天啊,那這么多年間的圣樂豈不是全......”南希睜大眼睛,一時間心亂如麻,“那您現在?......這個平臺?......這個檔桿?......”
“也是一個樞紐。”范寧嘆了口氣,“修道院的這片地底,古羅馬引水渠的總控制臺,就在‘黑修士隧道’出口旁的洞窟中。”
這正是他決定留于此地最后要做的事情!
說著,范寧左手疊著右手,用力壓下了那個堪比他大腿粗的石質檔桿!
沉悶干澀的聲音響起。
“嘩啦啦啦啦!!!!!”
這個檔桿才剛剛往下挪了幾公分位置,整個空間內突然響起的滔天水聲便欲要震裂耳膜,南希不禁腿腳打顫,整個人一大口深呼吸,隨即四處張望。
沒發現任何顯眼的排水,但腳下的水平面卻開始快速上升!
幾個呼吸時間,就浸沒過了范寧踩上去的那個并不算高的浮雕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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