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拉瓦錫閣下,一切都是父的智慧。”天使垂下頭去。
好,好.范寧雙目瞇起,頻頻點頭,這世上已無人對經義的理解能高過自己,但他這一瞬間忽然對這等“辯經”的事情心生疲憊,只是嘆了口氣似在自問:“那詩篇上說,‘眷顧窮苦的有福了,義人遭難的日子,上主必保全他,使他存活,他必在地上享福’.難道雅努斯的民眾絕多數是不義的?難道被重置抹除的命途并非遭難?雖說‘燭’的教導‘無有憐憫之心’,但通往‘輝光’的羅盤可又賜到了他們的頭上?他們可否理解這一切?”
“這個.”無名天使遲疑。
太陽持續降落,月亮持續升空,兩者的高度已經反轉。
“異端是這樣的。”f先生此時卻哈哈一笑,“由于真實的神諭解讀不準,所以說著似是而非的話,讓我們的范寧大師都迷糊了。”
“哎,真是麻煩,我來直白簡短講講來龍去脈好了。”
f先生踱著步子到了圭多達萊佐的焦黑尸骸跟前,后者經波格萊里奇踩踏碾斷后,早已奄奄一息。
“這人,‘祛魅儀式’的最初設計者,密特拉教中真正意義上開始著手籌劃‘太陽的宏圖’的第一個人。”
“對,就是那個‘期以進入、占有甚至凌駕于輝光的計劃’,什么‘道途’,什么‘支柱’,都是來自他的原創嗯,個人還是非常佩服的,那道最初神諭不過只是一張《屠牛圖》,這家伙竟然能有模有樣地解讀出這么多東西來,‘不墜之火’、‘鑄塔人’、‘冬風’等見證之主一開始默許了他來設計曾經所謂的器源神,這還是要點能耐的”
“那是第0史1050年之后的事情吧,然后第二個人就到了700年后了:我們的‘西方音樂之父’約翰?塞巴斯蒂安?巴赫閣下。”
“對,這位閣下已經升到居屋了,我們現在應該叫k‘無終賦格’.不知道在這里這么叫k,k還聽不聽得見?.我們的巴赫閣下和圭多達萊佐閣下合作了一段時間,自稱對‘祛魅儀式’做了更完備的改進,還從《屠牛圖》里解讀出了升格理論,可取之處還是有的,不過這兩人后來又因意見相左、各玩各的去了,并互相稱對方是異端.”
“第三個人就是在下了。”f先生嘆了口氣,“在下生得更晚了點,對這兩派步入歧途的異端均持憐憫態度,但他們聽不進我的勸告,當時,在100年前聽不進,100年后還是聽不進.”
“于是,圭多達萊佐閣下‘克服重重困難’,終于,主要按他的想法來了一次‘祛魅儀式’,也終于成功地嗯,把世界搞爛了。”
“嘿,你看他自己玩成的這個樣子,恐怕還不如侯爵大人剛才一死了之痛快.而我們的塞巴斯蒂安閣下在后世還在不停地折騰,到這一次,更是以身入局,升到居屋里面去了,準備自己來親自構建‘三角形支柱’,我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好了,這兩位的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范寧大師,我在某一重枯萎的時空中,曾與你討論經義道理,我的水平,你應該還是認同三分的。”
“那《路加福音》上說,凡想保全生命的,必喪掉生命,凡喪掉生命的,必救活生命你是我在‘午’的多重歷史中見過的最有想法的藝術天才,你的生命在于星空!你和你所生存的居所的生命在于星空!你難道不想看一下頭頂那片深邃星空的真正模樣?”
f先生毫不吝惜地表達著欣賞,以及勸告。
“‘祛魅儀式’仍是通往‘輝光’的最可能方式,不過在下對于‘道途’的構造思路,和這些異端相比自有不同,唯一承認的,是‘舊日’的確很重要!‘舊日’與‘午之月’一樣,都是我們的先驅‘真之虺’不可或缺的真理補完!.”
“邪神之。”無名天使聞冷笑,“‘舊日’是與圣父圣子位格相等、同享尊榮的存在,豈成了你們神降學會的‘真理’!那《使徒行傳》里彼得作過見證,說,你們各人要悔改,奉上主與圣塞巴斯蒂安的名受洗,叫你們的罪得赦,就必領受所賜的圣靈!因為公義向來成就在不隨從肉體、只隨從圣靈的人身上!!”
“你看,異端的美化、宣傳與曲解,到了懂行的人眼里就漏洞百出了吧?也難怪范寧大師都對你失望了。”f先生撫掌一笑,“圣靈?哪有什么圣靈,‘舊日’的本質,不過是第0史所有已逝之格的總和!”
這句話讓眾人瞳孔巨震,唯獨已猜到了個八九分的范寧,神色依舊如常!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