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上面那個家伙!那個南希!不用給我帶下來了!該死的.如果她不閉嘴的話,讓她原地去見上帝!”
衛兵中再次緊急調度分撥,一隊人馬帶著安保武器,狂奔藏品修復室的方向。
在樓上尋找聲音源頭的另一撥衛兵,則身影在半開敞的樓道間閃動,轉眼就和卡普侖指揮及演奏家們待的閣樓拉近了距離。
“今夜我們想要終結的并非萊里奇,而是藉此呼吁公眾們努力鏟除這整個寄生在維也納公益事業上的體制之瘤!康德先生已在柯尼斯堡發出告誡,‘人非他人之工具,而是自身之目的!’慈善絕不是苦難的再生產流水線,也不是將人類尊嚴典當給資本復利的永動機!”
傳聲臺上的南希也感到危險近了,自嘲般笑了一聲。
“對于今晚、今后,我的命運將會何去何從,我沒做過多的預期,只是希望范德沙夫收藏館一案順利翻案,然后,我好將它捐出!是的,請大家為我說的話作證!并協議讓醫師協會、布商協會和濟貧委員會共同監管其資金流向!”
“也許,如果我只是就這么作一個首席持錘人的話,我會活得比現在久得多,也許這只是我一廂情愿的臆想,但我永遠記得不久前的貝多芬先生在一首出版新作樂譜中的注解――”
“他說,非如此不可嗎?非如此不可!!”
非如此不可.南希你說得真好,貝多芬同樣是我憧憬的音樂大師還有冒著生命危險收集證據、又在此刻守住閥門的麥克亞當小姐,可惜啊,相遇太短.范寧深吸一口氣,暗金色的錘尖再次在空中劃出一道短促而決絕的弧線!
他對準的位置是索爾紅寶石琴弓中部,那最為脆弱的弓身。
“咔嚓――!”
一聲清脆得令人心碎的聲音傳遍全場。
名貴的烏木裂開的聲音就像一把刀子,弓毛則劇烈地卷曲顫抖,發出一聲極高亢、極刺耳的非人尖嘯,仿佛一個靈魂被瞬間撕裂!
“嗯?”
砸碎的“幻物”應該已經過半了吧,只是范寧突然感覺視線的余光之處,好像出現了什么眼花的東西。
剛才只是聲音,只是斷裂破碎的尖嘯聲音。
但是破碎的琴弓.不見了!
這把從某個特定角度看上去似刀子的琴弓,被砸的連渣子都不見了!
范寧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奇怪的地方還包括.感覺有好多東西被“沖淡”了。
更高處一點的各類事物,鮮活的、立體的、帶著各類色澤質感的事物,就像有幾撮清水潑到了顏料未干的畫作上,它們好像剛才一下被某種無形的流動之物,給沖散沖淡了一大層!
“怎么回事?”
甩了甩頭,范寧的目光在下一刻,正好對視上了罩子外禮臺上的另一個人。
首席估價師尼古拉耶維奇?斯奎亞本。
按照拍賣流程,首席估價師在外講解,首席持錘人在內操作,互相配合引導拍賣進行。
斯奎亞本之前就恭候在外,當下混亂騷動中也未下臺。
此人捻動胡須,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范寧忽然感到脊背發涼。
他看到此人竟離開輪椅,緩緩地站了起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