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寧臉色變化,趕忙蹲下查看。
是具凍僵的尸體。
從這截小腿褲子的黑色質地來看,肯定不是若依或者瓊,可也不像萊里奇或他手下的那種橙紅色登山服。
范寧帶著疑惑,加快了手上扒雪的動作。
當尸體的輪廓被清出了個七七八八后,范寧的疑惑之色更濃郁了。
這竟然是一位西裝革履的紳士!而且,他的右手還抓著一把閃閃發亮的小號!
管弦樂團里面的演奏家?
更有奇怪既視感的是,范寧甚至覺得這位紳士有些面熟,盡管是一副歐洲人面孔,但范寧卻潛意識中有一種“與之共事”過的熟悉感,甚至好像感覺是“在什么教堂一類的地方見過的、齊齊站立的列隊人員中的一位”.
預感和既視感升上心頭后,順著山脊往上走的范寧,把步伐刻意放慢了下來。
他加快了眼睛的搜索,并時不時用腳一路踢踏。
果然,有一個就有第二個,沒過多久,他再次踢到了一大塊異物。
在一個灰色工具箱旁邊,范寧順藤摸瓜地再次發現了一具男性尸體,他又打開尸體遺留下的工具箱,里面放置的是鑿刻刀、釘錘、弓把卡鉗一類的雕刻用物件。
這似乎是一位從事雕塑的藝術家!
里面的部分工具隨之起到了助力,不用再徒手低效地扒拉了,范寧手忙腳亂地用鏟子揮舞了一陣,感到有些疲累后,休息了一會,又再走了一會。
然后,他有了更大的發現。
他順著一個淺埋的低音提琴盒,接連找出了足足十來具橫七豎八的凍僵尸體!
以及,散落一地的各種樂器盒、顏料盒、畫框、畫板、衣服、鞋子、食物包裝袋,甚至是碎裂的玻璃制品,可能原本是燈具一類的東西。
難道這就是上一波遇難的“委托訂單”藝術家團體?
這種可能性當然是最大的,但有一些不經意間發現的細節,卻讓范寧更加困惑,比如過于老式的服裝、不甚先進的工具、或者是一個生產日期竟然是1890年1月22日的深棕色硝酸甘油瓶子.
“對了,樂譜!!”
范寧出神思索一會,忽然想起了前些天夜晚的帳篷里瓊所轉述的她父親的話。
“蠕蟲是因果律下注定滋生的產物,不可終結,但只有事物終末之處的蠕蟲長得肥壯,毀掉《天啟秘境》會讓其變得干癟,然后.當去往秘密山峰的路標被毀,助我抵擋‘閃念’侵蝕的‘庇護所’將隨之出現”
這里一路上暫時沒再看到什么秋千路標,范寧也確定不了瓊是不是還活著,確定不了有沒有出現什么能讓她“抵擋閃念詛咒侵蝕的庇護所”。
不過,前一件答應她毀掉《天啟秘境》樂譜的事情,范寧還是想盡力做到。
“奇怪,明明這么多藝術家的尸體,這么多樂器盒,還有譜架殘骸.”
范寧到處搜尋翻找了一陣,包括尸體下壓的空間,能探手進去的衣袋,能找得都找了。
他的口袋里一直有一只打火機,點燃紙張輕而易舉。
但別說找到疑似《天啟秘境》的樂譜,就是尋常任何曲譜他也沒找到。
“嗯?這個低音提琴盒的下方夾層有一本冊子。”
范寧拿起這本具備年代感的老舊冊子,封面和內容竟然都是德語花體字的手寫。
“《吾密特拉教核心廳室之極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