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煙一縷縷飄出。
火焰和光斑竟然以火刑架為起始中心,沿著修士們鋪就在地上的反光顆粒,往相反的路徑退卻而去。
反而把幾位避之不及的行刑修士的衣服給引燃了!
看臺的前排也出現了大量黑煙,場內場外一時間均騷亂起來!
主教、領主和高級神職人員們,貴族和平民百姓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這一幕。
他們連同那幾位已經登上平臺、欲要捉拿范寧的執紀修士們一起,一時間怔在了原地。
“噔噔噔噔.”
范寧此時快步邁腳,跑到領唱席的前沿欄桿。
一個翻身躍起,又一個翻身躍起。
抄著近道,接二連三,往下方相對低的詩班席平臺躍去。
“目前來看暫時的行動是成功的,火刑架下方聚焦的光束被我引開了.”
“但我畢竟毫無經驗,在樂曲的高潮與行刑修士點火的時機把控上,還是出現了一個偏差.”
――熱源是移走了,但零星的明火已經出現,慢慢地還是會燒上去,樂譜文獻也會遭受不可逆損失。
而且范寧不確定,后續會不會依然存在變數,比如他們并非將結果認定為“無罪”,而是把神的旨意解讀成“擇日再判”之類的在歷史上由于天氣之類的因素,這類例子也不是沒有過,換了個日期,人還是被燒死了。
所以那些聚光點被分散移動,折射到了行刑修士們身上和看臺位置,其實是范寧“進一步”的有意為之!
他需要制造一定程度的混亂。
先下場,把火撲滅、把文獻保住、把人救下來再說。
然后,如果能更進一步做一些動作和語,把控神學解釋權,嘗試控制住場面,這當然是最好的但對此,范寧并沒做十足的希望!
別看現在出了點異象,把人給震住了,但范寧自己人微輕,院長波格雷也好,修士聯審團也好,必會引經據典、反制自己。
否則被推翻的,豈不是他們修道院的這一圈人?
那么在這種雙方水火不容的對立形勢下,又來一場實力不對等的“辯經”?只怕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和相關性,對于這些現象的結果該怎么解讀,“擇日再判”具體又是怎么個判法.一時半會很難扯得清楚!
所以備選的壞結果方案,就是利用“默特勞恩水脈圖卷”,趁亂逃走再說!!
范寧維持著對于圣樂演奏的靈性感應,手腳接連翻越詩班席的欄桿,同時心底不斷盤算著以上形勢。
最后一個較高的平臺,他直接雙手撐起,往下一躍!
“不對,不好!”
可是就在范寧這身體下墜,再滾地爬起的一瞬,他突然臉色起了變化。
頭頂那巨幅壁畫上的樞紐,自己一直用靈性維持聯系的樞紐
它原本確實一直在瀉出某種靈性能量,這種能量很微小,但能精密地作用到壁畫、彩窗與路徑上面,范寧正是嘗試將其控制住后,才改變了光線的折射與聚焦的。
但就是在剛才這一瞬,不知道為什么,這股能量的溢出速度突然大大加快,范寧感覺快控制不住了!
一片混亂騷動的人群中,范寧忽然看到了斯奎亞本老神父的身影。
這個在告解室予以“關鍵提醒”的老神父,竟然如常地站在人群之中,并捻動胡須,朝自己遞來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莫名微笑。
不詳的預感隨之泛起,范寧的心里猛然沉了下去。
這個人.
他在誤導著什么?
什么樣的異質追求在推動著他?
壁畫之上,西側天使所持的既似琴弓又似火炬之物,忽然成漩渦狀微微扭曲了一下。
一聲巨響在范寧腦海中無聲炸開。
壁畫的“樞紐”能量徹底決堤了。
無數道熾熱的光束聚焦斑塊,以徹底紊亂的姿態朝四面八方散去!
整座教堂和審判場地化作一片火海!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