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幾人心里暗自替范寧鳴不平。
“難道說因為不是程序意義上的‘畢業音樂會首演’,就不算這一加成了?那學校為什么還要在《圣萊尼亞大學校刊》上大肆贊揚他的《第一交響曲》?”
“沒記錯的話范寧同學也是中產,他應該不會有別的意向吧?就算是另有選擇,也應該要把優秀畢業生的榮譽給他才是!”
“這不合理!看看之前那些主流樂評的報道!學校不怕被藝術界的口水給淹死嗎?”
“范寧同學光是憑弦樂四重奏《死神與少女》斬獲大型作品提名第一的成績,難道就不夠?去年城市音樂廳的評比,含金量比以往高多了!”
許茨副院長的播報仍在繼續。
“……”
“貝琳達?莫爾,聲樂專業,聘為圣萊尼亞交響樂團專職譜務!”
“雷德?威斯特,小提琴專業,聘為音樂學院宣傳處行政職員!”
音樂學院總計有15名畢業生留校任職,其中只有3名助教,可見其含金量。
在播報停止時間超過三秒后,整個禮堂會場開始有了一些極其微弱的竊竊私語聲。
然后許茨副院長笑道:“還有一位同學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我放到了最后。”
他故意頓了一頓,然后朗聲開口:
“卡洛恩?范?寧,音樂學系,聘為音樂學院作曲系榮譽副教授,以及圣萊尼亞交響樂團常任指揮!”
禮堂突然徹底寂靜了好幾秒,在此期間范寧眉頭短暫地緊了一下
“…發生了什么?”之前陷入打抱不平情緒的幾位同學,現在腦子已經懵掉了。
這是一種連呼吸和衣物摩擦聲音都消失了的寂靜,逐漸逐漸地,“背景噪音”才重新出現在禮堂里。
“什么副教授?”
“交響樂團什么指揮?”
“榮譽什么?”
畢業典禮現場所有的人,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紛紛向周圍的同學核實求證。
爭取到留校名額已是極為難得,含金量最高的本校教職(助教)崗位,更是每年只占到名額中的20%左右!其余要么是行政崗位,要么是幾所下設文法學校的教師崗位!
從助教職稱開始,取得見習講師身份平均需要3-5年,轉為正式講師還需1年,而想獲得副教授的頭銜,至少得熬到35歲這個坎!
雖說學校只對教授頭銜做了必須年滿40的規定,其余沒有,但這是慣例!也是競爭激烈,職稱短缺情況下的正常節奏!
而今年范寧才23歲!直接連跳兩三級!23歲的圣萊尼亞大學副教授,什么概念?
這...沒有先例啊?
第一個榮譽副教授的受聘就已經把眾人給沖暈了,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思考后面交響樂團的什么。
許茨副院長掃了一下禮堂各區域同學們的表情,眉頭上露出幾分滿意的神色,然后走回了主席列。
“請理工學院913級優秀畢業生…”工作人員接著往下播報。
加爾文噎了一下口水:“那個,你們有人清楚,副教授的周薪是多少嗎?”
沒人理他,足足過了幾分鐘,坐在范寧旁邊的圓臉少女蘇珊才第二個開口:“卡洛恩同學…呃范寧同…呃不對,范寧教授,您的各項聘用人事手續,可能是我為您效勞...”
她看著這位年紀和自己相仿的少年,一時間有些不適應,雖然逐漸切換到了該有的尊敬語氣,但還是有一種錯位感。
因為在學校里能稱對方為教授的,默認形象要么是儒雅隨和的中年學者,要么是學識淵博的老藝術家、老科學家、老社會學家…
“范寧教授,我是剛剛許茨院長念到的交響樂團新譜務貝琳達,之后樂團各項事務請您多指教。”
一位聲音帶著羞怯,秀發上戴藍色發箍的女生貓著身子湊進打招呼,再退了回去。
范寧認出了她,這是曾經找自己要過《幻想即興曲》曲譜的那位女生。
“范寧教授…”
面對接二連三跑過來和自己打招呼的同學,范寧禮節性地一一予以回應,等宣布散場后,他立馬從最近處通道撤退。
禮堂走廊通往交響大廳的一側,仍然拉著施工危險的標識牌,范寧掃了一眼,快速走出禮堂大廳。
他剛剛準備邁下臺階,迎面走來的幾人,讓他想起了好像還有一個大的環節沒過。
“卡洛恩,你終于出來了,走,我們陪你去廣場上拍照去,羅伊學姐好像還重新請了私人攝影師!”
盛裝打扮的希蘭和瓊兩人朝自己興奮揮手。
于是范寧準備一個人先圖個清靜的愿望落空了,他們幾個先去了邁耶爾大道上,后方大部隊隨后趕到。
范寧先是跟著學校安排的攝影師,同音樂系的同學一起參加了合拍,然后又被一個又一個,一群又一群,一排又一排的同學拉去合影。
最后才是和朋友們。
“希蘭,你叫錯了,你現在應該叫他范寧教授。”在各種調整背景和姿勢,或等待長曝光的時間里,瓊玩鬧似地不停糾正希蘭的稱呼。
“瓊,你愛這么叫他,你就這么叫好啦!”希蘭則不停地向自己閨蜜提出抗議。
范寧頗為無奈地搖頭,這正是他之前想圖個清靜的原因,之前還是好端端的學弟學妹們,突然就這樣叫起了自己,他總覺得暫時不是很適應。
說起來掛的這個榮譽副教授頭銜,也是考慮到自己指引學派的身份后,在校方提議后商量出的結果,自己到底算不算正式意義上的學校老師呢?
在他重新扶正自己的畢業禮帽,和穿著奶油色茶歇裙的羅伊合完一張二人照后,終于開口提問:
“羅伊小姐,說好了不就一個副教授嗎?后面這個常任指揮,你們又是弄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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