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稍作停頓,繼續清晰陳詞:“人證方面,永安縣九品巡檢、民婦兄長陸伯宏,可證林映漁‘毆傷官員’;沈家仆從石頭,可證林映漁登堂入室,行僭越、屢次辱及主母;另,民婦請托麟海水師偵查詢訪,有數名水軍官兵可作證,明沈容之在海外與林氏婚娶同居、另立家室之事實。”
“此外,昨日奉張氏之命前來處置藥碗與民婦‘后事’的兩名小廝,以及協助沈家私自匯寄錢財的城隍廟廟祝何強,均已拿到,此刻皆在堂外候審……”
最后,她微微提高了聲音:“民婦懇請大人當場勘驗!林映漁所生之女此刻便在堂外,可令其與沈容之滴血認親,以證沈容之‘停妻再娶’、林映漁‘以妾亂家’之實!所有證人均已帶到,聽候大人傳喚。”
蕭夜瞑忽然低啞著嗓音開口:“本將亦可為證,親眼目睹林氏登堂入室、行僭越;更親眼見得她出手毆傷永安縣巡檢陸伯宏,屢次以下犯上,辱及主母陸娘子。至于沈容之在海外與林氏婚娶同居、停妻再娶之事,是本將麾下偵查詢訪所得憑證,亦可為佐證。”
陸昭若訝然的看向蕭夜瞑……
而蕭夜瞑話音剛落,堂外便傳來一道清朗而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知州大人,方才顧某也在場,顧某愿同為證,方才沈家種種,皆親見親聞。”
這出戲精彩之處,怎可少了在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顧羨不知何時已悠閑地倚在門邊,搖著一把折扇,笑吟吟地望向堂內,儼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沈容之、林映漁、沈青書與張氏皆是渾身一震。
他們無論如何都未曾料到,陸昭若竟早已暗中派人遠赴龜嶼島漁寮澳,取得了紙婚書抄本!
而且請的是蕭統領幫她辦事!
直至此刻,他們才恍然驚覺……
今日堂上種種,都是她早早布下的天羅地網,只等他們自投羅網!
張氏猛地想起這大半年間陸昭若種種不同尋常的冷靜與疏離,原來那并非忍讓,而是蟄伏。
她沖口而出:“你……你是如何知曉海外地址?又如何找到那些密信藏處……”
話一出口,她立刻意識到失,猛地抿緊了嘴,臉色慘白。
陸昭若靜靜看著她,目光清冷:“做了虧心事,終會露出破綻。我不過比往日多留了幾分心思,自然便能知曉。”
若非前世被他們欺瞞了整整三十載,耗盡一生方才看透這吃人的沈宅,今生又怎會早早留心,步步為營?
當然也有阿寶的功勞!
知州當即順勢下令:“傳物證!”
衙役們立刻將藥碗、密信、婚書抄本及暗賬等物證一一呈上公案。
知州仔細查驗了藥碗中的湯,又翻閱了記錄著海外匯款與沈容之再婚的婚書,面色沉凝。
他又道:“提人證!”
接著,石頭、廟祝何強、兩名小廝以及水軍官兵等人證被引入堂內。
知州逐一審問。
石頭泣訴張氏、沈青書平日苛待主母、縱容林氏僭越。
廟祝何強戰戰兢兢地供認了協助沈家轉移錢財的經過。
兩名小廝亦承認奉張氏之命處理毒湯與尸體掩蓋痕跡。
水軍官兵則清晰陳述了在海外所見沈容之與林氏以夫妻之名同居生子之事……
每一份證都與物證嚴絲合縫,將沈家眾人的罪行牢牢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