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錦藝回到自己的院落,天色已經暗沉。
碧螺迎上來,為她換下外出的衣裳。“小姐,晚膳已經備好了。”
“先不急。”書錦藝坐到妝臺前,取下一支珠釵,“你去小廚房,燉一盅百合蓮子羹,用溫火慢燉,燉得爛一些。晚些時候,我要給母親送過去。”
“是。”碧螺應下,又問,“現在就去嗎?”
“去吧。”書錦藝的聲音很平淡,“母親今日傷心過度,晚膳想必也用不下,喝點甜羹,或許能安睡。”
碧螺領命退下。
書錦藝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面容平靜,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她沒有去想孟玉此刻是何等光景,也沒有去揣測謝清珵心中到底有多少疑慮。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謝玉竹的死,像一顆石子,投入了國公府這潭看似平靜的水中,已經激起了波瀾。
一個時辰后,百合蓮子羹燉好了。
書錦藝親自提著食盒,帶著碧螺,再次往劉氏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靜悄悄的,白日里的哭號和混亂都已散去,只剩下廊檐下掛著的幾盞白燈籠,在夜風中輕輕搖晃。守門的仆婦見到是她,連忙行禮,不敢阻攔。
進了正屋,一股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劉氏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額上搭著一塊濕布,旁邊伺候的丫鬟大氣也不敢出。
“母親睡下了?”書錦藝放輕了腳步。
一個年長的嬤嬤走過來,小聲回話:“回世子妃,夫人哭得狠了,頭痛發作,方才用了藥,才將將睡下。”
“辛苦嬤嬤了。”書錦藝將食盒遞過去,“這里面是安神的羹湯,等母親醒了,喂她用一些。我在這里守一會兒。”
“這怎么敢當,世子妃千金之軀,還是早些回去歇息吧。”嬤嬤推辭道。
“無妨。”書錦藝走到床邊,替劉氏掖了掖被角,“夫君還在為玉竹妹妹的事情操勞,我做媳婦的,理應為他分憂,照看好母親。”
她的話說得妥帖周到,嬤嬤也不好再勸,只能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