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他拒絕了,但沒有立刻走開。他問:“在寺里這些天,都想了些什么?”
這是一個陷阱。
書錦藝抬起頭,直視著他的眼睛,那里面沒有恨,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靜。“想了很多。想我書家,想我父親,也想我如今的處境。”
她沒有回避,反而主動提起了書家。
謝清珵的表情沒有變化。“哦?那你都想明白了什么?”
“想明白了,人要認命。”書錦藝的聲音很輕,卻很清晰,“書家有罪,是咎由自取。父親被貶,是他自己選錯了路。我嫁進國公府,是我的命。從前是我看不透,總想著那些回不去的事,鉆了牛角尖,才做了那么多錯事,惹得公爹和母親不快。”
她頓了頓,繼續說:“如今我想通了。我已經是謝家的人,我的榮辱,都系在國公府身上。我只求能安安穩穩地在府里過日子,侍奉公婆,相夫教子。”
這番話,說得懇切至極。一個家破人亡、被夫家禁足的女子,心灰意冷之下,產生這樣的想法,合情合理。
謝清珵沉默地聽著,沒有表態。
他這種在朝堂上浸淫了幾十年的人,從不輕易相信任何人的話,尤其是敵人的女兒。
“你能這么想,最好。”他最后只說了這么一句。
“公爹的書房,似乎缺一個研墨的人。”書錦藝忽然說。
謝清珵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她太大膽了。
“孟家表妹雖然聰慧,但畢竟是未出閣的姑娘,常在書房走動,于禮不合。兒媳不才,讀過幾年書,愿意為公爹分憂。”書錦藝的聲音依舊平穩。
她沒有說孟玉的不是,只說她不合適。她將自己的請求,包裝成了一種體諒和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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