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書錦藝看到他原本平靜的臉上,此刻竟沒有一絲血色。他的額角,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天氣,夜里已經轉涼,他怎會出汗?
書錦藝的心里咯噔一下。
“蕭公子不舒服?”
“老毛病了,不礙事。”蕭辭說著,撐著石桌站起身,但身形卻晃了一下。
他想往屋里走,腳步卻變得虛浮。書錦藝也站了起來,沒有上前,只是靜靜地看著。
蕭辭扶著廊下的柱子,身體靠在上面,閉上了眼睛。他的呼吸變得急促,原本平整的衣袍下,能看到身體在輕微地顫抖。
書錦藝想起了藥鋪里,碧螺說他買走的那些藥材。附子,烏頭,皆是至陽至熱的虎狼之藥,能祛寒,也能要命。
原來,那些藥不是給那個老兵的。
是給他自己的。
蕭辭靠著柱子,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么。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攤開,里面是另一套銀針,比之前那些更長,更粗,針尾泛著幽藍的光。
他沒有回房,也根本走不回去了。
他就靠著柱子,解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胸膛。他拿起一根最長的銀針,在隨身攜帶的酒壺里浸了浸,然后對準自己胸口的膻中穴,毫不猶豫地刺了下去。
他的動作快而準,沒有一絲遲疑,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
書錦藝的心跳仿佛都停滯了。她看著他一根又一根地將銀針刺入自己的身體,鳩尾,關元,氣海每一針下去,他緊繃的身體就松弛一分。
汗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浸濕了衣領。他全程沒有發出一絲聲音,只有越來越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