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嵬生說話說了一半兒才發覺自個兒的聲兒有些過于的大了,猛地閉上了嘴,過了一小會兒才繼續說。
“再說了,我賠給老邵金豆子了也不是我說,就那點子珍珠,還不是上乘的貨色,放在以往我炙手可熱的時候,那還不是隨便的撒著玩兒?去嫖個娼隨手扔點兒什么都比那些珍珠貴重現在不是,特殊嗎”
他說到最后,愈發的甕聲甕氣,倒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心虛起來。
陳背實冷笑:“你還知道現在不比當初了?就說咱們幾個,過去誰不是風光無限的,到如今不還是在泥坑里打滾兒?你記不記得剛從蜀中出來的時候?拉車的馬都被人搶了吃了,那時候還是在胖子的地盤兒上呢,不還是沒有人給咱們面子嗎?”
馬嵬生咂咂嘴,道:“是,我想到了。”
陳背實冷笑的更加譏誚,道:“你想到了個屁?風光無限一呼百應的是咱們,又不是老邵,他什么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們師門早有規定,入一千疏八百,他就那點子值錢東西,一個金粒子多少錢你算不出來?如何能抵得上一匣子珠子,再說,又不知他為了那珠子攢了多久,光是廢了這許多的心,你又怎么能賠得起?”
他這一席話說的馬嵬生嘆氣,翻了一個身才道:“我知道,不用你說我,等到了京城我就去酒樓里掛牌子,賣身也賠給他!賠給他十匣子!”
“氣話!”陳背實道:“你不會好好說話是不是?老邵難道真的就缺那點子東西?我是想問你,你有沒有給他好好道歉啊?”
馬嵬生有些傻眼,默默的抿了唇,半張臉都藏在被子里面,恨不得把整個頭都蒙起來。
陳背實幽幽的談了一口氣,俄頃從被窩里爬起來,把原本美滋滋的抱著的黃銅湯婆子,好好的放進被窩里用被子小心蓋好,然后同馬嵬生道:“跟我出來一下。”
叫完了他也不等,自己穿上鞋子出去,連頭都沒回一個。
馬嵬生倔強的在被窩里藏了片刻,到底還是沒有挺過外頭三聲貓叫的暗示,不情不愿的跳下板子,趿拉著鞋子,一邊兒把散亂的袍子系上一邊兒悄悄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