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顏姐把人都嚇退了,又是威逼又是利誘,還語教唆那些民人的妻子,濰坊多悍婦,我們便借了這股東風,在那些民眾眼皮子底下裝滿了八大桶水。”
陳三‘嘶’一聲,道:“那些民人就沒追你們,就讓你們走了?”
馬嵬生道:“是啊,我們當時也怕,不過顏姐有辦法,你猜怎么著?他叫我們掩護著她上了村口那棵大樹,把金子銀子各樣珠子一把一把的撒的滿地都是,民人都顧著撿寶貝,誰管幾桶水?于是我們就趁亂跑出去了,連夜拉著車走,顏姐就在小板車上一邊照看老唐一邊煎藥,等我們走出濰坊,老唐的燒也就退了。”
那一邊三個人說笑著燒火蒸鍋,那一邊陳背實沈福山剛陶了一輪水,陶的熱火朝天,罵罵咧咧的。馬嵬生沒有說錯,井水的確是混的,他們陶完了水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又搬下來濾水的木頭架子,當著陳三的面兒,把各種石頭細沙擺在架子上頭架著的木桶里,把一整桶水渾濁泛白的水倒進去,然后陳三就瞪大了雙眼,看著清澈干凈的水流從木桶下面的小口里流出來了。
陳背實脫了手套,坐在地上直接用水瓢接水喝,咚咚咚的灌得好不快活,見陳三看他還翻了個白眼兒,側過身子繼續喝。
一側身子,他便變成了正面對著板車的樣子,枳實草草一瞥,身形便頓住了,持著水瓢的水緩緩的放下,眼睛一瞇,然后露出一副孤拐的神色,把刀子一樣的目光,猛地望到了陳三身上,把陳三看的一個哆嗦。
陳三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情,馬嵬生就猛然間站起身來,連招呼都沒打一個的,一溜小跑跑到顏氏身邊去,把腦袋埋得低低的,牟著勁兒的燒起火來。
陳三不明就里,正要發問,沈福山就把手搭到了陳背實身上,陳背實皺著眉看向他,沈福山道:“我們出去找人的時候老邵他們被一大幫人搶了,是一袋子干豆,他們拼死拼活的才攆走了人,我們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另,老邵那匣子珍珠,也叫人搶了。”
陳背實的肩膀一抖,猛地把沈福山的手從肩膀上抖下去,撇嘴冷笑道:“怎么往日里不搶,偏偏他來了之后才搶?還搶的那么準,稻草袋子一個沒少?知道擱在最里頭的是豆子,還知道老邵有珠子?”
他說這話的聲音不大,但陳三正好坐在一個風能吹到的地方,聽到這樣一句懷疑,整個人都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