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陳三那兒可就沒有這么單純了。
陳三的包袱一打開,里面去亂七八糟的東西滾了一桌子。
那官兵臉上一抽一抽的。
最厲害叼著餅,拿著劍柄翻看了一下那三只沾泥的鞋子,一套油污的衣裳,又捅一捅兩根頂花帶刺大黃瓜,還有那圓咚咚的蘿卜,翻了翻白眼一揮手把人放過去。
枳實憋著笑,但是心里還是止不住的愁。
連收拾東西都不曉得,可怎么辦好呢?等著陳三費力的把那幾根蘿卜黃瓜臭鞋爛衣服包起來,二人由著那官兵打開大門,相攜著走出門洞,對視著正要說什么,枳實眼睛驀然間就是一陣收縮!她從未想過城外竟是這般光景。
城門向西,南側的那個枝葉稀疏的樹林里,卻坐臥仰躺了一大群人,看見從城門里出來人了,全都緩緩坐起身來,野狼似的眼睛緊盯著出來的人,那眼神木然無神,看在枳實陳三身上就像是在看一件死物,且并沒有盯著他倆的臉看,盯著的是他倆的包袱!枳實吞了一口口水,手心出了一層虛汗。
她想起來了,去年秋天鬧了蝗,冬日又沒有下雪,春回地暖,花園里的土地上都有裂縫,就連院子里的井水,水面也比往年低的多。
她呆在傅府里并不知道,今年卻是個大災年。
那些一半身子隱在枯草后面的災民面緩緩的額站起身子,枳實看見他們破爛斑駁的衣裳,身上還爬著的蟲子,發絲都被泥水打成了綹,這樣滿身都是泥污的樣子,他們偏偏沒有絲毫不適的感覺,一群瘦的嚇人的人跨著步,踏過那些枯草緩緩的往她和陳三的身邊靠過來。
枳實下意識的抓住陳三的手,拉著她往自己的身后退去,眼看著那些災民木呆呆的伸出滿是泥污的手伸向他們,心口像是長了個兔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