枳實目送陳三跑開,不知為何突然松了一口氣。
她的腿早已經跪了沒有知覺了,歇息了這許多時候,只有膝蓋略有些發麻,正好趁著這個時候嘗試著看看她能不能好好走。
咬著唇扶著凳子站直了腰,閉閉眼往前一邁,沒成想膝蓋一軟。
枳實閉著眼睛等著疼痛的到來,等了半天沒覺得疼,反而撞進了一個溫熱的東西。
她張開眼,瞧見一襲白衣發絲烏青的傅瑾年,唬的連忙往后躲去,撞到凳子上頭坐穩了。
她臉上猛地燒起來,聞見好聞的松針香氣,張張口正要說什么,傅瑾年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由著她坐正了,才咳嗽一聲。
枳實疑惑,看見陳三端著茶碗走進來,俏沒聲的放在桌子上頭,趁著抬頭跟她擠眉弄眼,連忙縮著脖子把嘴閉嚴了。
外頭空曠的院子里傳來婆子叫罵的動靜。
奴才是不能罵主子的,只能罵奴才,主子犯了錯,奴才受命來訓誡,訓誡的也是主子身邊的奴才,不能粘上主子一個不字,這才是宅門里的規矩。
傅瑾年聳聳肩膀,等著那婆子草草的罵完走了,有些訕訕的笑了笑。
同枳實道:“嚇著你了?沒事兒了,要說什么話就說吧。”
枳實規規矩矩的站起身,傅瑾年見狀就坐下,端起來那甜瓷的茶盞子,掀開了蓋子正要喝,陳三趕緊一把奪過來,道:“少爺,你不能喝,這是黃連蜜,枳實患了口瘡拿來給他下火的,這東西苦著呢。”
傅瑾年聞皺了皺眉頭,把茶盞子撂在桌子上面,道:“我怕你娘在姑娘哪兒想你,跟老太太回了,把你娘調來咱們院子里,你也別閑著了,趕緊著人給娘理屋子罷。”
陳三搶過了茶碗,歡天喜地跑出去,屋子里就只剩下傅瑾年還有枳實兩個人了。
枳實有些羞,傅瑾年卻是傻大方,面上仍舊端著謙謙君子的笑意,嘴上道:“日后你就在陳三他娘身邊伺候著,在我這兒也不扎眼了。”
枳實心里頭猛地一暖,好像被什么填滿了,炙熱的就要溢出來,甜甜的笑了笑,跟傅瑾年福了福身,一瘸一拐的退出去。
剛退后兩步,就又叫傅瑾年給叫住了。
“你的黃連蜜。”
枳實面上一紅,從少爺身邊拿東西有些難為情,但還是硬著頭皮‘光明磊落’的拿了過來,恭恭敬敬的道了謝。
“多謝少爺。”
傅瑾年很會就坡下驢,道:“你先下去歇兩天,身上好了再往我這兒伺候,缺什么就找陳三要,我這兒再沒有那么大的規矩的。”
這些話當年她道他的身邊他就說過一遍,如今再說一遍,竟然一字不差。
枳實心中一暖,算算,他已經救了她兩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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