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小會兒,里頭傳來石榴的聲音:“起了,傳水吧。”
兩個粗使丫鬟里有兩個是專管打簾子的,聞聲開開格子扇門,掀起簾子來讓一群人魚貫進去。
枳實緊緊的握著拳頭,僵著嘴角也帶著些笑意,胸口砰砰一直跳,很是拿不準葡萄看她的那個眼神。
眼睛盯著關的緊緊的兩扇窗,突然,窗子開了,里頭露出葡萄半個身子。
枳實心中一緊,屏住呼吸,聽見葡萄笑盈盈道:“怎么這樣干凈,到像是落雨了呢。”
說完這句話她就讓開身子去,露出身后傅瑾容一張玉白的臉。
石榴正給她梳頭發,臉色看著有些僵,傅瑾容美目流轉,往外頭看了一眼,問道:“石榴,我昨夜里睡得沉,可是落雨了嗎?”
出口了!枳實喜不自勝,恨不得跳起來揮兩下拳頭。
功夫不負有心人,原來她的主意真的是可行的!
心中想一回,也不理這一院子的人,跑到廚房門口,張了張陳金正背對著她收拾東西,悄咪咪從爐子里掏出那枚芋頭。
回到屋子里往床沿上一坐,將還溫手的芋頭掰成兩半,往白生生的芋頭上頭狠狠咬兩口,甜的瞇起了眼睛。
三兩口吃完這枚拳頭大的芋頭,枳實又灌了一口冷茶,對著鏡子拿梳子抿抿頭發,看見自己臉上兩道血印子笑容一滯。
原本那些喜意潮水一般的退下去,她的心又變的沉重了一些。
她毀容了。
心中也不知是個什么滋味,說是委屈也不盡然,憤怒也不純粹,只是覺得委屈。
這些委屈像是針,對著她的心一下一下的刺進去,刺的她喘不過氣來。
枳實呆呆的在凳子上坐了一會兒,木然的換了一身衣裳,把散亂的辮子拆開重新打一回,又沉著臉回到了她剛才站過的地方。
一步一步踏過去沒有一點臟,她心中終于有了些許安慰。
至少這件事做的還成,總算把頭一件事對付過去了。
一陣環佩叮叮當當的響,香風款款吹過來,枳實神色一凜,料想是大姑娘出來了。
彎了腰正要行禮,不想這個大姑娘人還沒到,又冷哼了一聲。
枳實一顆心涼到了底,手足無措的彎腰也不是跪下也不是。
石榴又同昨日一般湊到她身邊來,皮笑肉不笑的伸出指甲鋒利的手指指著她的鼻子:“臉上掛了彩也敢往主子身邊湊,好大的臉,給我扒了褲子打板子!”
枳實臉上一白,倏忽抬頭,心中覺得不可思議。
當著這么多人要扒褲子打板子,這是明著把她往死路上逼!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