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姜瑾不愿看到的,所以今晚,曲召人,必須全殲了。
三人領命:“諾,必完成任務。”
姜瑾點頭:“其他人到時候跟我攻南門,南門攻下后,魯平你負責……”
一切安排妥當,只等天黑。
昏暗的暮色下,破舊的院中,一個婦人坐在木墩上,神情木然的看著外面,眼里的淚已流干。
她懷里抱著一個兩三歲的男童,男童吮吸著臟污的手指,小小的身子顯得頭特別大。
她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女童,女童靠在婦人身上,沒說話,只陪在她身邊。
嘎吱,木門打開,一個老婦蹣跚著走了出來,聲音壓的很低:“進屋吧。”
婦人依然沒動,好似沒聽到。
老婦嘆了一口氣:“我兒已被抓走,只怕是十死無生,你不為他想,也要為你們的孩兒想想。”
今天曲召軍突然抓人,好在沒抓到這片區域,但很不幸她兒子那時正好出門,被抓走了。
兒媳知道后只覺天塌了,整個人渾渾噩噩。
看著兒媳還是一動不動,老婦只覺絕望,身體一陣眩暈,她緩了緩才不至于倒下。
平日里為了兒子和孫兒能吃多些,她都是每天吃一點糧,幾乎全靠喝水撐著。
知道兒子被抓后,她當時就暈死過去,好不容易醒來,發現身邊只有孫女在哭,兒媳就如失了魂一般。
她當時就知道這個家要完了,兒媳不頂事,而她老了,她兩個可憐的孫兒怎么辦?
老婦從婦人手里抱過小孫子,只是對于孱弱的她來說,瘦弱的小孫子顯得尤為重,好在孫女上前幫了一把:“阿奶。”
老婦面色難看,把孫子放在地上,看著婦人,聲音一句一字:“我兒沒了,我不比你傷心?”
“你要是真的是跟我兒一條心,此時更應振作起來,把你們的一雙兒女撫養長大。”
她把腰身壓下,聲音也壓的很低:“隔壁鄰居可是說了,今晚有變,務必關緊門戶,誰叫都不開。”
“我現在就帶孩子進屋,等你兩刻鐘,不進來我就栓門。”
她直起身,嘆口氣:“想想孩子吧,我老了,顧不了他們多久了!”
說完她牽著孫女孫子的手就往屋內走去。
女孩回頭看向一動不動母親,眼淚落下:“阿娘。”
似是被女兒的聲音叫醒,婦人眼珠轉了轉,良久她低下頭看著自已的手。
她也想為孩子活,可就靠他們孤兒寡母,在這樣的世道,如何活?
不知過了多久,她握緊雙手站了起來,進屋。
不多會,傳來咔嚓的栓門聲。
今晚注定是個不平夜,漢人百姓幾乎每家每戶都早早進了屋,栓緊門窗。
不管有沒青壯,屋內都備著木棍扁擔等‘武器’,有砍柴刀鋤頭的家更是握緊這些工具。
杜晃被綁著掛在城外,他感覺自已可能要死了,全身已麻木,風吹來,他眼前發絲飄動,但他感覺不到冷也感覺不到疼。
看著遠處的火關,耳邊是孩童虛弱的喊聲:“阿娘,我冷,阿娘,寶疼……”
不用轉頭,他知道,左邊綁著一個三四歲的孩童,那么小小的一個孩子,斷斷續續哭喊一個下午。
開始時由于哭的太大聲,被上面的曲召士兵一鞭子抽下,孩子當時就暈了過去。
更遠些綁著是孩童的母親,杜晃記得,當時這個婦人聲嘶力竭的呼喊,被連抽幾鞭依然不停呼叫孩子的名字,蒼天不負,孩子總算醒了。
婦人凌亂的頭發遮住她的臉頰,她卻顧不得這些,輕聲寬慰:“寶,別怕,阿娘就在這,別怕阿,娘會一直陪著你……”
杜晃閉了眼,這幫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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