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衣二話不說,帶著人加入剝衣服行列。
只是,越是動作,幾人越是沉默。
由于長時間未卸甲,葉殤身上多處傷口的血肉和衣服盔甲沾在一起,隨著衣物剝下,帶走一大片血肉。
也不知是冷麻木了,還是意識模糊,葉殤一聲未哼,任他們動作。
夏蟬衣在戰場英勇無比,卻看不得自己人如此,心里堵的慌。
直到協助把葉殤的衣物盔甲都剝下來,劉覓開始處理葉殤的傷,她才退了出去。
站在院中,聽著耳邊壓抑的慘叫,以及醫者的各種鼓勵寬慰。
林縣的戰斗結束了,但這里的戰斗才剛剛開始。
“夏娘子,是你嗎?”一聲虛弱的聲音響起。
夏蟬衣回頭看去,就見紀信披著一件軍大衣,扶著墻壁愕然的看著她,很顯然他已經‘卸甲’處理過傷口了。
夏蟬衣并不意外:“是我,你,沒事吧?”
紀信搖頭,看著她,眼神復雜:“葉殤的主子,也是你的主子?”
夏蟬衣點頭:“嗯。”
紀信表情嚴肅:“所以,當初把我們從牢里救出來的是你主公?”
夏蟬衣繼續點頭:“不錯。”
紀信情緒復雜,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想起什么,他問:“索乾那廝,也……”
他傷情不算特別嚴重,給他卸甲處理傷口的是藥童,索乾此時正在給李遷處理傷情。
夏蟬衣肯定:“不錯,他應該也在幫忙處理傷口。”
看他的樣子,她又問:“你這是準備去哪?”
紀信沉默,片刻后才開口:“我想去找大哥的尸體,讓他入土為安。”
夏蟬衣嘆氣:“你放心吧,我主公已經交代了,會把他的遺體單獨放出來,到時候交給你們處理。”
不管對錯還是功過,洛覽都是個人物。
對于他的身后事,姜瑾愿意給予一定的尊重。
“謝謝。”紀信低下頭。
還能動的左手微微攥緊袖子,這種據說叫軍大衣的衣服,里面填充的是棉花,又軟又暖。
其他不說,單是一件大衣,就能知道瑾陽軍兵士和其管轄下百姓的日子必然不差。
和林縣,天差地別!
夏蟬衣搖頭:“要謝就謝我主公吧,你先好好養傷,其他以后再說。”
曲施瑯還沒到武沁,就讓傳令兵先把消息傳給了曲召大單于。
大單于眼前一黑,差點沒站穩,良久才咬牙切齒:“曲施瑯幾萬兵,為何被瑾陽軍幾千兵打退?”
他怎么也沒想到,十拿九穩的事,竟然在最后時刻出了岔子。
傳令兵不敢抬頭:“當時我們兵力分散正攻打四個城門,瑾陽軍突然出現,從背后襲擊,和林縣城內的漢人一起圍攻我們。”
“最主要的是,他們的連弩,非常厲害。”想到瑾陽軍的連弩,傳令兵不寒而栗。
大單于努力壓住心口怒氣,下令:“去,喊孟謀士等人過來。”
室內燒著炭火,依然冷的讓人呼吸都不舒服。
大單于披著厚實的大氅,臉色陰沉。
“你們說說,瑾陽軍是如何突然到的林縣?”他壓抑怒火看了下首的眾人一圈。
見眾人不說話,他斥道:“整個豐州大部分地區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為何瑾陽軍到了眼前,我們的人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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