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看看皇帝,又看看荼茶。
他沒懂這對父女,起先還好好的,怎的幾句話不對就僵住了。
他有心想說點什么緩和下。
哪知,荼茶一擺手:“好公公,這不關你的事。”
福安怔住,反應過來不自覺看向皇帝。
皇帝點了點頭,他只好退下了。
皇帝知今天多半過不去了。
他薄唇輕抿:“小寶,朕并非有意隱瞞,朕只是……”
說到這里,他卡詞了,半天找不到合適的詞語。
荼茶沒吭聲,頗有耐心的等著。
須臾,皇帝吐出兩個字:“害怕。”
害怕?
荼茶不敢相信耳朵,她爹害怕?她的皇帝爹竟也有害怕的東西?
皇帝將她表情盡收眼底,搖頭失笑:“朕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軟肋就會害怕,人之常情。”
荼茶新鮮,坐椅子上動了動:“父皇害怕什么?”
哈哈,讓她來聽聽,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叫皇帝害怕的!
皇帝意有所指的看她一眼:“你。”
小崽:“???”
啊?你說啥?我沒聽清。
皇帝無奈嘆氣:“朕怕你生氣,怕你不理朕,怕你出宮一去不回。”
她七歲那會,他無意間親耳聽到,她說日后要背著金銀出宮去過。
這偌大的皇宮,如果沒了荼茶,與他而和冷冰冰的囚籠毫無區別。
只有小寶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
這種想法,在荼茶九歲開始外出游歷的時候,逐漸根深蒂固。
她一日不回,紫宸殿每個夜晚,都森寒冰冷的一如他十三歲那年的立夏雷雨夜。
人間、地獄,毫無區別。
隨著荼茶的慢慢長大,皇帝逐漸發現,不是荼茶離不開他。
其實,是他離不開小寶。
皇帝不知道,民間的父母是不是這樣,皇姐對江修是不是這樣,但他是這樣的。
荼茶還是頭一次聽皇帝說這樣的話。
嘴角沒壓住,微微上翹了些。
她瞥他一眼,心里像進了一只小貓貓,咪唔咪唔的在毛線圈里打滾。
喵喵喵小開心!
她摳著手指頭,輕咳一聲,努力繃著臉說:“父皇大膽的說,我不生氣,絕對不生氣,更不會不理父皇,更不可能出宮不回來。”
她越這么說,皇帝越不敢信。
這小崽打小就壞得很,人小心眼也小,十分記仇。
荼茶一拍膳桌:“這皇宮就是我的家啊,我離開父皇,誰還會把我寵成小公主?”
意識海里,大傻的人格蘇醒了,他大聲說著。
告訴她!
皇帝冷靜思考。
荼茶再接再厲:“我能和父皇生氣嗎?我生過嗎?我生全世界的氣,我都不可能生金光閃閃的父皇的氣!”
皇帝屈指輕敲桌面:“若是你生氣了又當如何?”
小崽眼珠子一轉:“罰我一個月不吃肉,所有的私房金子都送父皇。”
狠,真的狠!
皇帝鳳眸微瞇:“小寶,朕了解你,你也了解朕,沒十成把握的事,朕從不出手。”
“所以,”他倒了兩盞茶,一杯推給荼茶,“再來一次坦白局?朕告訴你想知道的,你也告訴朕想知道的。”
荼茶聽不得“坦白局”三個字,一聽就心虛。
但,氣勢不能輸,也不能露怯!
于是,荼茶眼神誠摯,滿臉坦蕩:“可以,我……”
“別說旁的,”皇帝截斷她后路,“小寶懂朕想知道什么。”
荼茶:“……”
怎么有種掉自已坑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