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歸一眼睛一亮:“我的小班就可以試點。”
荼茶點頭:“試點班有了,學生有了,夫子也好找,只剩支撐試點運行的錢財,也是皇叔祖目前最大的難題。”
歸一搓臉苦笑:“小崽,我早想過了,但真沒好辦法。”
他做的事,萬萬不能和世家扯上關系。
“那些孩子你也看到了,”他嘆氣不忍,“如果人人都能讀書,給他們時間,日后大有可為,也能改變自已命運。”
人人都能讀書……
荼茶怔了,某個念頭越來越清晰。
她一把抓住歸一的手:“皇叔祖,我們搞個教育基金,基金運轉良性后,我們就可以搞九年義務制教育。”
“到時,無論貧富貴賤,每個適齡孩子都可以讀書。”
“書讀得好,義務教育后,可以拿獎學金繼續讀書。”
……
歸一動了動唇,就看到小幼崽圓乎乎的黑眸里,升騰起明亮的火焰,像星辰像燦陽。
那么亮那么的……生機勃勃……
他結結巴巴:“可……可以可以嗎?”
“可以!”小幼崽斬釘截鐵。
倏地,歸一笑了。
中年男人眼尾笑出小褶子,笑的眼眶濕潤。
此刻,他只覺郁氣消結,多年來遙不可及的理想,就在伸手可及的前方。
“好寶,”歸一不知道該說什么,“謝謝你幫我,謝謝你幫他們。”
荼茶不著痕跡撫過跳動的胸口。
她說:“皇叔祖也成全了我。”
她的過去,她的來路,她小心翼翼藏起來的,那名叫“現代”的珍寶。
她時時忐忑不安,唯恐哪日一睜眼就給忘了。
現在!
她把它種在大晉的土地上,叫它在大晉萌芽、開花、結果。
過去不可追,來路不可回。
她終于不用害怕會遺落它,她終于敢邁開步子往前奔跑。
小崽兒說干就干:“皇叔祖,我跟你講怎么割韭菜,不是,是拉人投錢搞基金。”
教育試點的事,不能沾染世家。
可這世上,最有錢的人根本就不是世家,而是——商戶!
士農工商,大晉商戶同樣地位不高。
所以,試點前期找這個群體拉贊助準行。
兩人腦袋湊一塊,在茅草涼亭里嘀嘀咕咕半天。
竹林課堂里,邊野朝那邊望了望。
他只能看到個幼崽的小腦殼。
同桌推他一下:“邊野,小祖宗是京中的貴人嗎?貴人都這么兇?”
邊野沒應,胳膊折到后背,揉了揉肩甲。
后背肩胛那塊骨頭,正發燙得厲害。
他丟下一句:“我去更個衣。”
少年飛快跑回前堂的房間,他澆了把冷水沖臉。
邊野眸色沉了沉,隨后他背對著銅鏡,解開了上衣。
粗布衣衫滑落,少年冷白的皮膚暴露在空氣里,偏瘦但竟有薄薄一層肌肉!
他身前舉著另一枚銅鏡,映照出后背。
少年后背,發燙的肩胛骨處,那片皮肉呈肉粉色,周圍一圈猙獰疤痕。
那傷疤形狀,像是曾有人拿刀生生剜去了那塊皮肉。
半刻鐘后,肩骨不燙了,那塊薄粉新肉毫無異常。
邊野放下銅鏡,面無表情的穿好衣服,隨后走了出去。
窗外的大樹上,渾身玄衣面覆黑巾的暗九,將少年的一切盡收眼底。
他摸出本冊子和筆。
那冊子封皮寫著“小殿下成長日志”,暗九翻開新的一頁。
提筆記下:“孤兒邊野,貌尚可但身丑,今日殿下初見,心跳過快并視線閃躲,疑害羞?”
猶豫了下,暗九補上句:“蠱惑崽心,非好人,待殺號碼牌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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