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等恐怖的景象,深深烙印在谷小滿記憶里,便是被魘師下魘術暗示,仍舊以黑色潮水的噩夢,反復出現在她心里,試圖提醒她。
荼茶收回了手:“然后呢?”
谷小滿舔了舔起皮滲血的嘴角,荼茶看了眼小宮女。
小宮女連忙端來溫水,給谷小滿喂了一點。
谷小滿大口大口的喝,接連喝了半盞溫水才繼續說。
“他們把我帶去了域外,”說到這里,谷小滿頭又刺痛了下,“嘶,那幾年我都渾渾噩噩的,什么都不清楚。”
現在回看那部分記憶,就像是五感都被屏蔽了,混混沌沌的。
谷小滿:“再后來我清醒,人就在京城城門口了。”
那會,她只知道自已叫瓊花,但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時不時的,腦子里就冒出個聲音。
遵循著那聲音,她遇到了白歲安,后來見到了皇帝。
大年三十那天,也是那聲音引著她出了長公主府,再后來就撞見了白家二老。
后面的事,荼茶都很清楚了。
谷小滿所說的信息,也和青鸞透露的八九不離十。
她沒有說謊。
荼茶問:“永生教的人要你來京城做什么?”
谷小滿搖了搖頭:“殿下,草民不知道。”
荼茶換了個方式問:“你在看到我銀發父皇時,腦子里的聲音說了些什么?”
聞,谷小滿努力去回憶。
可她越是回憶,那股熟悉的刺痛又開始了。
“啊!”她痛的叫喚起來,“好痛,殿下我頭又好痛,您救救我,殿下救救我!”
她一把抓住荼茶的袖子,用力到指關節泛白。
谷小滿不知道荼茶剛才做了什么,但她確定,只有荼茶才能讓她不痛。
荼茶抓住她手腕,內勁透體而出。
五分鐘后。
谷小滿舒服的嘆喟一聲:“謝謝殿下,謝謝殿下……”
荼茶抿了抿唇。
頭不痛了,谷小滿就開始認真回憶
“那晚上,在見到銀發陛下時,草民被陛下的眼睛嚇了一跳。”
“那聲音一直重復,說那什么是草民夫君……”
她怯怯的瞄荼茶一眼,見對方沒生氣又才接著說:“草民下意識覺得不對,但那聲音不斷念叨。”
再多的,任憑谷小滿怎么想,都像蒙了層面紗,聽的不真切,現在就想不起來。
荼茶又多輸了幾分鐘內勁:“你中了永生教的魘術,你聽到的那聲音是魘術暗示用的。”
頓了頓,荼茶彎腰從鹿皮小靴子里拔出把匕首。
那匕首通體烏黑,甚是鋒利。
荼茶不留情面的說:“你只有兩個選擇,繼續當永生教的傀儡,助紂為虐。”
另一個選擇……
荼茶勾起嘴角,鐺的一聲將匕首丟地上。
她下頜一抬:“你若有價值,可以和本殿下一起,同永生教不死不休。”
“有價值”三個字,她咬的極重。
荼茶早看出來,谷小滿有隱瞞。
話罷,她也不多問了,轉身就往外走。
正當荼茶前腳踏出門檻時。
“太女殿下且慢。”
荼茶回頭。
谷小滿掙扎著坐起來,一只手死死的抓著匕首。
她望著荼茶,語氣堅定:“草民選第二條,草民有價值。”
荼茶仍舊站著沒動,夕陽的余暉,一半打在她的側臉。
她那張漂亮的小臉,以挺拔的山根鼻梁為界限,一半在明亮里,一半在暗影里。
她臉上沒有表情,也叫人看不透。
谷小滿摸著自已的臉。
——“他們要我靠這張臉,留在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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